腰下刃(118)
“你还真难骗。”褚昼津扬眉,掩饰住了自己的心思,转而提到了另一件事,“不怪慕容雅丽骗不到你。”
“那日你在听风楼?”
褚昼津打了个响指,“那日也是巧了,我本来只是想去凌安侯府探探路,结果意外见到了西延琮,毕竟是敌国皇子,我身为大瞿的皇子还是有义务保护大瞿的,所以就跟了上去,而后就全部瞧见了。傅四姑娘,你当时那一手的不按套路出牌想必西延琮直接懵了。”
他说完哈哈笑了两声。
“你的武功竟然一直有所隐藏。”傅锦时眯起眼睛,她的敏锐度是阿爹与大哥特别训练过的,为的便是能够让她及时察觉周遭的危险,从而躲避,可她当时竟没有察觉到褚昼津也在。
褚昼津一笑,“不只是我,褚岁愉同样如此。这京城里谁没点保命的本事。”
“你拐着弯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褚岁愉武功再厉害,褚岁安再小心,也不可能没有一点疏漏。”褚昼津道:“先前那本抓药记录,老四已经知道是褚岁愉给你们的了,以他的性子不会放过这兄妹两人,提醒他们小心些吧。”
“你若是用这一个消息来做交易,怕是不够。”
“当然不止。”褚昼津舀了一勺酒给自己的杯子满上,抬眼缓缓道:“我手上有傅家失踪的账本。”
傅锦时陡然失态,“在哪里?你如何会有?”
第68章
“商骞。”褚昼津偏头,喊来了一个傅锦时没见过的护卫,“把东西给傅四姑娘。”
商骞解下身上背的包袱递给傅锦时,饶是傅锦时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一时间也有些错愕。
褚昼津见她不拿,以为她是担心此处不安全,“这座茶楼是我的,整个二层也只有我们,放心。”
“傅家账本没有这么多。”傅锦时道。
褚昼津笑着解释道:“云家的账本太多了,商骞来不及全看一遍,就把剩下这几本没来得及看的全带回来了。”
傅锦时没着急接过来,而是问道:“你从何知道傅家账本在云家?又是何时派人去找的?为什么不给阿姐?”
“你这让我回答哪个问题好?”褚昼津笑了一声。
“挨着一个一个答。”凡事遇上傅家有关的线索,傅锦时虽然会急,却也不会急昏了头,反而会更加仔细。
“我在谢家安插了人,谢思齐又是个蠢货,轻而易举便探查到了。”褚昼津说:“前些日子陛下下旨要云家进京后,我便派了商骞前去,在赵国公启程后潜了进去找到了账本。”
他先前想过在四皇子府安插人,可老四的人盯得太紧,但凡是有一丝不妥的,他便杀了,到目前为止,有问题还活下来的只有越行简一人。
“至于为什么不给云将军……”褚昼津望着傅锦时说:“傅家除你以外的人都太过忠心,边境的安危没有万全把握之前是不会轻举妄动的,可我等不了那么久。”
“二殿下这话是何意?”傅锦时皮笑肉不笑,“是想让我与你一同做这罪人?”
“不。”褚昼津摇头,他将手边的酒端起与傅锦时手边的空杯碰了一下,“我是觉得,你敢剑走偏锋,既能给我我想要的,也能顾全大局。”
他先前对傅别云说的那番话也是一种变相的试探,试探傅别云的态度在经历了傅家被诬陷叛国一事后是否有所改变,可显然她依旧坚定,忠心到让他有种无力感。
“二殿下这么聪明,就没想过傅家账本如此重要的事情为何会被谢思齐这样的蠢货知道?”傅锦时垂眸看了一眼褚昼津碰过来的杯子。
“自然是老四故意的。”褚昼津勾唇一笑,“但是将计就计有什么不好?”
傅锦时抬眼,褚昼津眉眼弯弯,“谁规定赢家一定是设下陷阱的猎人?”
哪怕是落入陷阱的猎物,若是尚有一战之力,也能反杀猎人,更何况如今只是在博弈。
傅锦时望着褚昼津眼中的势在必得,她忽然莞尔一笑,搭在桌面的手轻移至空杯后,而后两指轻轻往前一推,空杯撞在盛满酒的杯壁上,发出一声清脆声响。
傅锦时问:“如何?”
褚昼津道:“好听。”
傅锦时又问:“二殿下有何好计划?”
褚昼津捞着自己的酒杯坐直了身体,将里头的酒一饮而尽。
“我刚才没说假话,凌安侯我定是要亲手杀了的,只不过我会挑在霍屹川在南衙军轮值的时候,所以我要太子与你想办法拦住南衙军和霍屹川。”他毫不遮掩对秦粱的杀意,“不过在我逼问秦粱的时候他们必须听得到。”
他刚才对傅锦时说的前半段是真的,后半段则是半真半假,放在先前,他确实认为陛下不会重申卫家一事,可后来他改了看法,陛下对除掉秦云陆三家势在必得,卫家一事显然是除掉秦家一个极好的借口,所以只要将卫家一事开了口子,陛下为了除掉秦家自然会为卫家正名,即便这是在承认他先前错了。
“有他亲口承认的话,你为何还要搭上自己?”傅锦时听懂了褚暄停的意思,想要逼着凌安侯亲口承认对卫家做下的事情,届时听到的人既有太子又有禁军统领,即便没有旁的证据但有他亲口认下的话,也够了,没必要杀了凌安侯,把自己的路也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