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下刃(170)
褚暄停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了傅锦时,傅锦时才缓和了脸色。
“抱歉。”傅锦时道:“多谢。”
既对自己误会了褚暄停道歉,也感谢他想得周到。
“不必。”褚暄停端起茶水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口后才抬眼看着傅锦时道:“你替我解了毒,我自是要想法子完成你的要求。”
这话落下,他们二人的目光短暂的对在一起,很快又分开,两人之间忽的沉默了下来,好像刚才一下子把该说的说完了,如今一时间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比起先前的融洽,此刻好像多了丝什么,有些不和谐却又黏着在一起。
雨依旧在下,茶水滚沸了一遭又一遭。
两个人不说话,只静静地喝茶赏雨,可那茶杯太小,喝得再慢几口也就没了,抬手去拿茶壶时,不期然地手碰到了一处去。
傅锦时没什么太大反应,平淡的收回了手,褚暄停感受到那份暖意从指节划过,无意识地动了动手指,而后他抬头扫了一眼,恰好对上了傅锦时的目光。
不知为何,褚暄停没来由的有些心虚,可他明明都没做什么坏事。
“看着孤作甚?”他问。
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每当他在傅锦时面前装腔作势时便会自称“孤”。
傅锦时被他问的莫名其妙,“我碰到东西,下意识看过去不是很正常吗?”
褚暄停被她的话一噎,装腔作势的气焰瞬间下去了一半。
两人的气氛随着这几句话再次融洽了起来。
就在褚暄停考虑着该怎么回应的时候,沉西回来了,他来的刚刚好,褚暄停松了口气,至少不需要他再编个瞎话搪塞。
“殿下。”
“嗯。”褚暄停顺势过掉傅锦时的话,去问沉西,“如何?”
“陛下说,要您明日入宫上朝。”
“嗯。”
傅锦时解了太子中的柯蓝之毒之事一出,满朝文武皆惊,从知晓太子殿下身中此毒后,不少人都回去遣人查了此毒,知晓了此毒的霸道之处,自然也知晓了它的难解,没成想竟真有人能解。
不过令众人更震惊的是太子殿下替叛臣之女讨了恩赐,要给她太子侍医的职位。
先不说女子为官一事不妥,就说傅锦时的身份。一个叛臣之女,能入诏狱从阶下囚入了奴籍做太子府侍药奴已是帝王开恩,如何能同他们一般为官!
不少人对太子此举极为不满。
韩启生便是其中一人。
今日早朝,韩启生依旧是出了府后在街旁的粥铺照例要了一碗粥一碟小菜。
“韩大人,这么早啊。”
“杨大人。”
被他称作杨大人的人坐到他身旁,笑着道:“韩大人今日可是要大展神威?”
“杨大人慎言。”韩启生道。
杨帆远哈哈一笑道:“韩大人可是整个都察院里最敢说的人。”
韩启生闻言,放下了手中的碗,而后从怀里掏出饭钱置于桌上,起身的同时道:“杨大人不必前来试探,身为御史,为的是国,为的是民,太子殿下不妥我自然会进言。”
说完,便径直走了。
杨帆远在他身后道:“韩大人好走。”
待韩启生的马车走远后,杨帆远身旁的位子来了另一个人。
“你说,太子殿下此举是为何?”那人问道:“傅锦时是罪臣之女,替她讨官职,这不是毁坏自己名声吗?”
杨帆远接过店家递上来的豆花,“凡事不要看表面。”
徐仂看着上面飘着辣子和醋的豆花皱眉,“你下次能否不吃这个。”
“怎么?”杨帆远拿着勺子挖了一勺,“你不爱喝也不许旁人喝?”
徐仂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甜的比这好喝万倍,你们这里的人为何偏偏爱咸的?”
说完甩袖走了。
“没有口福。”杨帆远轻轻摇头,继续喝他的咸豆花。
“众位爱卿对此事有何看法?”早朝之时,肃帝靠在上首,肃声问底下站着的众位大臣。
然此时无一人出声。
肃帝也耐着性子,沉默的等着。
良久,终于有人受不住这沉闷的对峙,出列上前行礼,“禀陛下,依臣之见,傅姑娘已然扛过诏狱十八酷刑,按照律法,已然同傅家没了关系,如今又救了太子殿下,可谓是大功一件,如此看来,倒也说得过去。”
“禀陛下,微臣以为不妥。”韩启生出了列,“傅锦时归根结底是傅家人,傅家一日背着叛国罪名,傅锦时便一日是罪臣之女,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大瞿律法规定,凡三代以内有违背大瞿律法亲人的人都不能科举入仕,傅锦时自然也不该例外。”
杨帆远瞥了韩启生一眼,出列道:“陛下,微臣以为韩大人所言甚是有理。”
“……”
有了人开头,后面的人胆子也就大了,七嘴八舌的争吵。
肃帝静静地等他们吵完,待声音消了,他才不急不缓地点了谢琅。
“谢相如何看?”
谢琅被肃帝点到,第一反应是先去看沈懿。
他今日其实本不想说话的,沈懿这人性子直,说不准会不会直接在大殿之上骂他,他还不想如此丢人,可如今肃帝点到了,无论如何都得说了。
第97章
谢琅出列行礼,“陛下,微臣觉得不妥。”
肃帝示意他继续说。
“女子为官,招致祸患。”谢琅道:“傅别云便是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