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亡妻系统后她成了全修真界的白月光(139)
永安药铺仇人们的窥探和父母的仇恨是他烧罐的柴火,火候冲到临界点,空药罐嘭地崩裂出几条空洞的缝,缝口里灌进了风,风吹得火焰涨高。
不能失控,需要补好这瓦缝,瓦缝亟待仇人的血肉尸骨来补。
仇人的血肉尸骨脱离了计划,提前到了。
却被沈盈息轻飘飘扔到了药罐的旁边,然后随手给他的裂口罐里注进几口清泉的水。
水从裂缝里流下去,浇恹了他黑红的仇焰。
他茫然地贪享片刻的清凉,烧灼十几年烧得焦黑的心,蓦然间熄灭了滋滋尖叫的罐声。
纪和致托着碗勺,步态平稳地走进厨房。
他将药罐里剩下的药膳盛入碗中,垂眸,用勺子慢慢搅动着粥粒,面上的表情和他衣衫一样,一丝不苟、平而又平着。
“……不应该的,”抬起勺柄,咽下冷透的粥,纪和致倚住桌角,薄唇微启,还是笑着,“没关系,总会回到我手里的。”
空瓦里的水似乎烧干了,那种尖锐的烧空声以前并没有觉得难听过。
但既然有过盈满心间的沸腾声,便不能再忍受尖利的虚无。
纪和致是擅于完成计划的人,他做的事没有不成的。
冷粥被用尽,厨房里完好的空碗空罐被洗干净,整齐地放在了桌上。
……
阿仓说:“纪大夫要回京一趟,他说要去看看家人。”
沈盈息疑惑地抬眸,“他家里人不是死光了吗?他看谁去?”
“属下不知,”近卫顿了顿,放下两张瓷碟,“家主,午饭。”
沈盈息望着桌子上式样简单的几道菜品,深知其中不是有一道太咸,就是有一道太甜。
在吃饭之前,她必得要用筷子先沾点菜汤,小心翼翼如品毒一般品一下味道。
这样的日子足足过了两日了。
两天两夜,两天六顿……
沈盈息眼神疲惫,她只用筷尖沾了点第一道菜,蜻蜓点水都提不上,蜻蜓掠水。
在阿仓期待而紧张的眼神里,她将筷子抿进唇中,一股辛辣和酸苦糅合的怪异味道直冲天灵盖。
……
“阿仓……”
少女放下了筷子,面容称得上平静。
一旁翘首以待的近卫见状,从少女异于平常恼怒的平静神态里得到肯定一般,薄唇微弯:“家主,属下是不是……”
沈盈息丢下筷子,仰头看着阿仓羞涩的笑容,沉默了会儿,张口:“阿仓,你的舌头真的只是摆设吗?”
阿仓脸上的笑顿时失措,他兀然垂下眼睫,语气愧疚:“抱歉家主,属下真的尝不出味道,天生如此。”
看得出来阿仓真的很愧恨,一向没有表情的俊脸都快憋红了。
沈盈息向他招了招手,“你俯身,低头过来。”
阿仓只以为家主要扇他,已经做好脸伸过去受到掌掴的准备。
家主打他还好,叫他难受的往往是家主不打他,这会让他更愧疚。
近卫冷硬的面庞贴近,沈盈息摸了摸他的脸颊,另一只手把他的脖子压低。
“家主……?”
沈盈息仰头,在近卫说话的瞬间亲了上去。
口津微渡,酸苦辛辣的味道转移,她接着推开阿仓,凉凉地盯着他:“怎么样,尝出来味道了吗?”
“……家、家主……”阿仓蜜色的俊脸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脸颊猛地红透了,滴血似的红,从脸一直红到了脖子。
他维持着俯身的动作,长睫黑眼登时湿了,颤个不停。
薄唇张张合合,不知道说什么,又恐真嘣出一个字,胸膛里疯跳的心也会随话声掉到地上。
沈盈息完全一副做实验的态度,表情理智,追问着:“感受到了吗?”
阿仓呜咽一声,她恍然间像看见了系统的拟人化。
但系统跳了出来,愤愤不平:“仙君宝宝都没跟我亲过,怎么拟我了,什么什么嘛仙君宝宝别乱套公式好吗!”
沈盈息没理它。
阿仓是有些失神地盯着她,眼珠又黑又湿,“甜的……”
沈盈息面无表情推了他一把,从近卫旁边走了出去。
——没救了。
她难道还得亲自做饭吗?
沈盈息第一次想念纪和致。
纪大夫虽然毛病不少,但他很会装成正常人的样子,而且做饭好吃。
做饭好吃
——纪大夫最大的加分项。
傍晚下了雨,一阵灰蒙蒙的云像烟一样降下,而后天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
干冷多日的郊林终于在这阵淋漓雨水里被浇个湿透,天潮地湿,满眼浮漾流光。
碧润翠湿的松竹在眼前萧萧乱舞,腹中的空虚比雨声还响。
沈盈息坐在屋里看了会儿冷雨,天上的云灰蒙蒙的,她打坐吐息,一点天地灵气都感受不到。
辟谷失败,肚中空饿着,像有兽在刨她的肝肺。
阿仓期期艾艾羞羞切切地走到她身后,给她披上了狐氅,近卫低哑磁性的嗓音在雨中清晰:“家主,属下给您煮了些汤,喝些暖身子罢?”
沈盈息忽地冷笑一声。
“不必了。”
除了做饭,沈盈息什么事都肯交给阿仓,除了做饭。
阿仓于是沉默了,沈盈息听见他手指扣着剑鞘的单调声响。
他很不安,又想表现,或许还想问问她刚才亲他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一个饥饿多日的人最后不甘心的尝试而已。
沈盈息懒得动弹,就这么跟近卫彼此安静地看着外间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