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渣攻谈恋爱后[穿书](105)
“他若吃出来了,不肯再吃,又当如何?”
苻缭觉得季怜渎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但脑子突然乱了不少,便顺着奚吝俭的话答了。
“那就做好吃点。”他道,“季怜渎的目的没达到,不会真作践自己的。”
说到这儿,他心下忽然一紧:“难道他又和殿下闹矛盾了?”
可看他今日的模样,也不像是关系恶化。
奚吝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孤知道了。”他道。
苻缭张了张嘴,想继续问下去,又觉得此时说这个不合适。
何况他都决定不插手他们二人之间的事了……虽然方才还是给了建议。
苻缭小小叹了声气,转移话题。
“但我还是有些疑惑。”他问道,“米阴为何要针对殿下?”
说是针对,似乎也不准确。
米阴的目的大多是将奚吝俭的仇恨对象嫁祸给他人。
比如奚宏深,还有奚吝俭的其他兄弟。
虽然奚吝俭说了不知道,但苻缭觉得他多少有些猜测。
奚吝俭看他一眼,并无责备之意:“你不知道米阴是何人。”
他眉尾稍有落下,并不悲伤,只是有些怅然,像是突然回忆起很久很久之前的事。
“他曾经是我母亲身边的太监。”奚吝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陡然握紧,又缓缓松开,“我母亲死后,他隐姓埋名,最终熬到先皇驾崩,熬到再没有认得他的人。”
苻缭一怔。
“他以为孤认不出他来了。”奚吝俭冷冷笑了一声,“孤怎么可能会忘记?”
他看着自己手心里那道醒目的伤痕。即使已经不再疼痛,即使已经生出新的血肉,但奚吝俭看见时,仍会想起那日钻心的疼痛。
不仅是手上的伤口在疼。
“殿下。”
奚吝俭听出苻缭的语气多有关心。
说实在的,他的确不需要安慰,但他需要一个能让他将积在心里的事能说出来的机会。
苻缭也明白这一点,总是转开话题,好让他们不再继续沉默。
奚吝俭长睫微颤。
他原本没想说那么多。
可此时此景,奚吝俭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情感占了上风。
“你知道十几年前,广宁宫走水一事么?”他问道。
苻缭听出奚吝俭话中带了极其微弱的期待,可惜自己要让他失望。
他摇了摇头。
他连广宁宫是哪座宫殿都不清楚。
奚吝俭见他望向自己的眼神自责得可怜,忍不住笑了一下。
“不知道便不知道了,这有什么好难过的。”他道,“都十几年前的事了。”
他咬了下唇,缓缓开口:“广宁宫是我母亲的宫殿,某日突然走水了,我与我母亲都在宫内。”
“我母亲没能活下来,而我活下来了,就这么简单。”他说得毫无波澜,仿佛这件事的当事人不是他一样。
在苻缭看不见的地方,奚吝俭的手狠狠攥紧了。
语气却仍旧不变。
“我本来在母亲身边,但是一根房梁坠了下来,我找不到路。”他道,“是有人从火场里把我救出来的。”
苻缭听着,心里隐隐生起几分猜测。
“那人难道,就是米阴?”
奚吝俭看着他,摇了摇头。
“是孟贽。”他道。
苻缭顿住了。
“这么说,孟公公的嗓子,就是那时候坏的?”他声音有些颤抖。
奚吝俭颔首道:“孟贽当年和米阴一起侍奉我母亲,是他一手带大的。”
苻缭眉头不自觉蹙起。
“那当时……”
“我母亲离门口进,本该能走出去。”奚吝俭道,“我在屏风后午睡,意识到发生什么时,几乎难以呼吸,是孟贽冲进火场将我带出来。”
苻缭听着奚吝俭的叙述,心底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那米阴呢?”
“他也在宫内。”奚吝俭面色变得冰冷,“就是因为这起走水,让所有人都以为米阴死在宫内了,毕竟他那时只是个后宫的太监罢了。”
看来奚吝俭认为这场火灾和米阴脱不了干系。
但他既然没说,便是没有证据。
说到现在,米阴的意图的确仍然难以辨明。
苻缭终于知道奚吝俭说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是可能性太多,反而让人拿不准主意。
只能一步步,慢慢地试探。
但奚吝俭提起母亲时,似乎并没有多少怀念的意思。
不是说他不敬重她,只是苻缭听着,总觉得他嘴里的“母亲”,只是种称呼,而没有实际的情感。
眼见话题又转向沉重,苻缭脑内忽然灵光一闪。
“难道这就是殿下要做龙王的原因?”他问道。
奚吝俭顿了顿,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道:“你在说于呼?”
听见这个陌生的名字,苻缭一时难以回答。
“就是你身边的小厮,跛腿的那个。”奚吝俭道,“于呼。他名字念起来拗口。”
苻缭反应过来,奚吝俭说的是他进府之前的名字。
之敞已经是他进府后,身为府里小厮统一选择的名字了。
“他现在叫什么?”奚吝俭问道。
“之敞。”苻缭道。
“怪。”奚吝俭如此评价。
“殿下还记得他。”苻缭笑道。
“忘不掉罢了,都是跟着孤出生入死的。”奚吝俭道,“活下来的本来也没多少人。”
“殿下都记得他们。”苻缭道。
奚吝俭看他一眼,难得的,竟然带了几分得意。
“记性好,天生的。”
苻缭知道这绝不是他单纯记性好的问题,但显然奚吝俭只想强调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