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渣攻谈恋爱后[穿书](106)
像是渴求奖赏的孩子。
“记性好到能让人以为殿下是龙王么?”于是苻缭也配合地调笑道,“还是殿下能记得以往下雨时的日子?”
“想知道?”奚吝俭挑眉。
苻缭点点头。
这雨自然不是求下来的,可来得及时,恰好在他祈雨后落下,便足以振奋军心。
他确实想知道这是如何做到的。
“那该说说你了。”奚吝俭话锋一转,说出这句早有预谋的话,“孤说了这么多,你总该拿些东西来换。”
苻缭顿了顿,不得不承认奚吝俭的话。
奚吝俭愿意与他说这么多实属不易,但……
苻缭的面色僵住了。
他试图缓和面部的神色,强作镇定:“殿下难道还不知道我么?”
他缓和着面上的情绪,装作不明白的模样:“明留侯府上下,殿下都是该清楚的。”
奚吝俭直接道:“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苻缭沉默片刻。
奚吝俭果然还是在怀疑他的身份。
可真是怀疑的话,他不怀疑自己对季怜渎的心思是否真诚么?
还是仅仅指自己没吐露过什么想法。
这倒也是,他甚少与人说过自己,听奚吝俭说这么多,确实有些不公平。
但不是他不想说。
“我的确没有什么可以说的。”苻缭最终道。
“那孤来问你。”奚吝俭应得很快。
“为何会喜欢季怜渎?”他的第一个问题。
苻缭又是一僵。
“两小无猜,认识得早,便生了心思。”他只能扯谎道,“这种情愫总是说不清的,但总是扰人心思。”
奚吝俭看起来对他这说法不甚满意,却没有多问。
虽然他的面色变得不好看了些。
“可有什么讨厌的人?”
苻缭不想自己显得太过敷衍,装作在思考的模样,停了片刻,才摇摇头。
没有。
“没有什么敌人?”奚吝俭眉尾微动,“哪方面的都没有?”
苻缭不知他是不是在暗示什么,但还是摇了摇头。
“都算不上。”他意有所指地道。
奚吝俭极淡的笑意彻底不见。
苻缭摇摇头。
“家人呢?”
苻缭顿了顿,没有肯定或者否定。
他还是不想在奚吝俭面前明着暴露身份。
好像让他如此清楚地知道后,自己在他面前便彻底没了一点伪装,也没了与他能再交谈的资本。
“都是殿下见到的那样。”他含糊道。
就算是他现世的父母……
他不清楚。
他不知他生母是谁,也不知他生父是什么性格。
他有血缘上的兄弟姐妹,却也不知他们从事什么,喜爱什么。
很奇怪。他以前从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而今奚吝俭这样问了,他才生出一种怅然若失之感。
奚吝俭察觉到苻缭微妙的低落,没说什么,接着问道:“朋友呢?”
其他没有能说的,这个总可以说了。
可苻缭咬了咬唇。
他的目光逐渐失焦,记忆似是遥远到不属于这个时代。
难道实际上在他心里,这里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有所留恋?
即使是季怜渎。
他不知苻缭如何定义朋友,但能与他说得上话的人有许多。
苻缭心里是怎么想他们的?
又是如何想自己的。
苻缭看见奚吝俭的神色逐渐晦暗,像是没了生气。
他想了许久,最终遗憾地看向奚吝俭。
没有一个人能让他留下记忆,也没有一件事能让他难忘。
无论是这里,还是现在。
他并非不记得这些人事,只是他觉得实在是普通,没有什么值得说的。
他仿佛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即使读了许多书,即使见过许多事。
但这些都与自己无关。
可是,还是有不同的。
苻缭目光忽然闪了闪,躲开奚吝俭的视线。
奚吝俭问了许多人,但没有一个是他用来定义奚吝俭的。
他也不知道奚吝俭在自己心中被划在了哪里。
但在自己心中,值得说的事情,都与奚吝俭有关。
第57章
苻缭长时间的沉默消磨着奚吝俭的耐心。
奚吝俭扫过他紧紧交握住的手。
苻缭的指尖还在不断朝着自己的皮肤施压,在上面磨出一片片红色。
连心悦季怜渎这种事都能在他面前承认,为何提及自己便如此胆战心惊?
奚吝俭不知他在害怕什么,可他知道,这种恐惧感让苻缭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想起那晚看见苻缭背上的小痣时,苻缭也是这副模样。
只要一提到与他自己相关的事,他便会缩成一团,生怕被吃了一样。
奚吝俭隐约有些感觉。
他连自己背后的身体特征都不知道,想来家庭关系是极其疏离寡淡的。
苻鹏赋那个蠢货自不必说,他若是喝醉了,恐怕连自己三个儿子都能认错。
苻缭的母亲死于战乱,也就是说苻缭是早年丧母。
自己已经说过母亲,苻缭也该顺势念及他的母亲,纵使死亡在人心中是首当其冲。
奚吝俭并非逼着苻缭提及伤心事,只是觉得苻缭不该什么都不说。
他也知道,自己清楚他们府上的事。
还是说……真正的“他”,没有什么可以告诉自己的?
被埋没在心底的想法重新冒了出来,迅速破土而出,顶至他的胸膛。
从无端转变的性子开始,他便觉得怪异,只是当时觉得凭眼前这人的模样又是做得出来,才认同了他这说法。可现在想来,确实有太多不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