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摇风记(469)

作者: 情书先生 阅读记录

自沈璞离京,皇帝就将目光定格在了顾书哲和裴逸二人这。

“不敢称贵人,别给我戴高帽。”顾书哲摆摆手。

秦尧笑,然后下意识道:“过挺久了罢,怎地不见陛下出来。”

顾书哲仰颈左顾右盼,“是挺久了。”

“听闻国公夫人的字甚是漂亮,不如今日就在这供奉画中题几个字罢?”曹薇悦在翰林供奉前停步,面前画的正是赏花时候的她们,画里便有裴兮在。

裴兮端详画作,她现今是国公府夫人,夫君权势滔天,还有一弟弟未成亲,拥着她的贵女自然数不胜数,嬉笑着捧起她,让她提字。

“算了,上不得台面,莫损了供奉辛苦绘画的作品。”她含笑婉拒了。

贵女们只道惋惜,独她明白事情远没有表面上看的那般简单。

她一直记着哥哥的叮嘱,勿多说多做,陛下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梅家呢。

曹薇悦见此,未多言相劝,虽不知陛下为何要这么做,但国公夫人不愿,她总不能大庭广众地逼着写。

春风拂过翠绿的湖面,成双的燕子低飞,大好的春光如白驹过隙,用过宫里准备的茶点,也到了打道回府的时候了。

官员们一个接一个起身,那头长廊下走出两列禁军,不由分说就将他们围在了花园歇息的角落。

“你们这是何意?”有官员挺身问。

禁军站出一人,板着一张脸,举起皇帝信物,“有旨到。”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蒙在鼓里,齐齐地跪了下来。

“经查实,确有居心叵测之人散播谣言企图搅乱民心,朕为之心寒,特命禁军抓捕以警世人。”

此言一出,在场人人自危,俯着头颅不敢抬起来半分。

“抓人!”随宣旨的禁军发出指令,不稍片刻便有官员被架起拖了出去。

“不是!我没有!一定是哪里弄错了!臣是冤枉的!”

嘶喊声充斥着耳朵,随着拖远,声音也渐渐消失了,紧接着又有官员被带走,一个接着一个。

裴逸稍稍抬眸,被抓的全是方才口无遮拦的。

这些前来赴宴的人方想明白,这不是什么百花宴,这是皇帝为他们准备的鸿门宴!就是要借局杀鸡儆猴,警告他们管好自个的嘴,休要放肆了。

故此皇帝才一直都未现身。

“人总得为自己说错的话负责任,百姓如此,当官更要如此,做不好这表率便就撤了职吧,多的是寒门顶替。”景司忆拿着把剪子裁修桃枝。

“咔嚓”的响声叫身后的李庆祥毛骨悚然,像脑袋要掉了,他咽了咽,“陛下说的是。”

那些百花宴上被抓的官员统统下了大理寺狱,一一革职查办,这几日大牢里到处是鞭子抽打皮肉的闷响和惨烈的哀嚎。这一案牵扯另一案,不查还不知道官员背后都做了多少腌臜事。

过了些日子,顾书哲向皇帝呈递了官员的认罪书,请示道:“陛下要如何处置他们?”

“当然是按南晋律法,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景司忆看着呈来的文书。

殿外的李庆祥忽然敲门,禀说:“陛下,荣亲王到京了。”

顾书哲便觑见皇帝腾地站起,笑容一下就在脸上绽开了,也不待眼前的事办完,绕过龙案,疾步就朝外走。

景司忆没惊动朝野,就准李庆祥跟着,他步履快得几乎跑起来,到了宫门,远处空荡荡的。

“陛下,王爷应当是回府沐浴更衣了,要再迟些才到,您不如回殿中等?”李庆祥途中趔趄,险些就摔倒了。

景司忆从惊喜缓过来,笑慢慢淡去,“说的对,是朕忘了。”

“您是太思念王爷了。”李庆祥轻声地宽慰。

“你什么都知道。”他眄了眼,转身往回走。

仲月时节,吹来的风愈加的温暖,潮湿渐退,日光和煦。路过种了花草的地方,他又折了朵蝴蝶兰,喜悦冲去了烦恼,他也算落得个清闲,剥着花瓣漫步,多看上几眼春色。

景夙入宫是两个时辰后了,这漫长的等待里,景司忆时不时就瞅一瞅殿门,批折子的事完全做不下去。

“免礼了。”他在上仔仔细细审量两年未见的皇叔,外衫罩着也遮不住身形的变化,脸庞的下颚骨更明显,那双看来的眼睛多了从未有过的沧桑。

景夙换了身平日穿的袍子,挨皇帝打量得不太自在,“陛下急召臣回来是有何事?”

景司忆收回眼神,顿了顿,直言道:“朕想派你去北境,替掉梅鹤琅。”

这件事是景夙万万没料到的,诧异之余也有疑惑,“陛下为何这么做?”

“梅家领兵,朕不放心。”

“您在顾虑什么?”

“梅鹤卿在远赴北楚前私吞了金家的钱,那是要充入国库的,他悉数运往了灵朔,朕不敢想他之后要做何用途。为防贼心,朕不得不将你召回。”景司忆走下龙案,近到景夙身前,“在他离京前,曾有过一个约定,可从北楚传回消息,替朕监视他的禁军段愁生死了,他食言了。”

景夙并不知晓他们间约定,“究竟是什么?”

景司忆只好把事情原委和盘托出。

“您糊涂了,陛下。”景夙微垂着头看皇帝,神色凝重说,“他能做出这种欺君罔上的事,又怎么会有信任可言,您当初就不该信他。事到如今,这北境主帅更不能换,现在是外战时期,倘若此时换了一军的主心骨,军心一旦动摇,北楚收到风声,北方边境便也有开战的可能,彼时我们将寸步难行。”

“您要忍住。”

“我忧心哪一日京城沦陷,梅家便要在灵朔自立为王了。”

上一篇: 太后难撩 下一篇: 温柔才是必杀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