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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风记(518)

作者: 情书先生 阅读记录

“嗯,主子所言极是。”

温离失声笑,“没人,少拿‘主子’打趣我。”

莲净领着三位掌柜打廊道尽头过来,敲了敲虚掩的门,“主子,人到齐了。”

“请进来罢。”

掌柜们抱着账目簿子,眼神拘谨地对视,然后一个跟一个入内,绕过雅致的屏风先见的是几案那显然在等着他们的林兔,随后就是另一侧靠窗的李家家主。家主没看他们,只望着院里,他们齐齐上前行了礼数。

温离回眸没拿正眼瞧,很短促的一眼又望外边,“先到林管事那把账对了。”

“是,家主。”

请来的掌柜里就有蒋浣,他今日之举主要是要见这位。

掌柜们掀袍摆一列坐开在林兔面前,像是怕扰着家主听雨,说话时都压着嗓,独剩清脆的拨珠声。

莲净进屋伺候,给主子把眼前凉了的茶换掉,接着才给林兔也换了新茶。

温离偶尔会去转一转,听一听掌柜的汇报,吓得他们以为哪没办妥叫温离听出了错处,心里直犯慌。

对好了账的,他就把人喊到窗台问话,了解些他近来由于时疫而忽略的状况,事实上就是经营时的所见所闻。

茶舍掌柜额头的汗才干,又频频地冒,他抓着帕擦拭。

温离觉得奇怪,“又不是进了玄清司的大牢,你紧张什么?难不成是茶舍出事了?”

“也,也不算是出事。”

他看掌柜支支吾吾,“那你说话怎么不利索了?我头先没发现你还有这个毛病。到底怎么回事,你赶紧讲明白,别耗我耐心。”

李鵺这家主除开脾气差,从未亏待过手底下的人,掌柜的心里有数,未因李鵺三言两语就起了异心,“就是前两日开始的,不晓得谁在茶舍里胡言乱语,说,说……”

温离微眯眼,看这副模样铁定不是何好话,“说什么。”

“说您与那陈世子不和。”

“世人管我和谁不和,吃饱了撑得。”

“不止,还说您,”掌柜的犹豫一下,一咬牙道,“说看见您在街上偷走了陈世子的玉佩。”

他看着家主的脸慢慢变得阴沉,将他盯得后背发毛。

温离默了一阵,屋里人这会喘气也不敢喘出点声,尽管林兔不甚清楚当中的首尾,但有人如此胆大敢这么传,其叵测之心昭然若揭。

“这时候来这么一手。”片晌,温离嗤鼻说,“真是会给我添堵。”

他睨着掌柜,“还有什么?”

掌柜的在脑子里搜罗,“您上回嘱咐的,小的都记着。您提到的那位宁使臣近来常常光顾茶舍,一坐就坐半日之久。”

这在温离的预料之内,姓宁是打算通过他的东西来寻找一星半点的痕迹,只要查不到他的这张脸,就是住在茶舍,他亦无所谓,“随他罢。”

现下最要紧的是都察院的江鹤很可能因为谣言而找上门,请他到值班衙门喝茶。他捉着杯摩挲,忖量着到底是哪个小人给他生事。这人首先一定是知道这起案子案情的,又有谁是知情的呢?跑到他的地盘添乱,明摆是要把他也拖下水。如此,对方又能得到什么样的好处,图他的钱么?

“明晃晃的要陷害您。”林兔忽然出声,神情谨峻地说,“不知道是冲着什么目的,小心为妙。”

温离侧眼看去,思忖着道:“他不是要置我于死地,就是想将这案子的水搅得更混。我看那江鹤做事严谨,不过是见过陈澜有个这样的玉佩也得给留个口供,都察院的门,我迟早是要进了。”

“只是,”他迟疑,“能依这种方式拉我下水,搞不好也能以同样的方式去……”

他抿起唇,碍于还有外人在,话就到此终止,“你们先回去,蒋掌柜留下,我还有话问。”

其余两位掌柜闻言忙行揖称“是”,小步走起来有点急,几步就跨到廊檐下了。

温离嘴皮子一笑,“我有那么可怕吗?”

蒋浣站上跟前,温离转眸,示意坐下聊。

“这是一个时辰前抵达的。”蒋浣自袖口取出黄纸信封,“原本是要送到二爷府上,不巧您派人来了,便先送来您这。”

“送他那的?”温离接过信,起疑地撕开信口。往日的消息没有指明了要送哪,都是跟着货入城到门铺,然后由手下的护卫或是菜农送来,皆是手抄一份,往各自府中送。

他拿着信起身,进了书房的最里面,在架子上找出一本不常翻动的书,照着横纵的排序挨个字找,逐渐拼成一段话。

里屋没声良久,林兔不放心便轻着脚步靠近,只觑见坐在书桌后的温离紧紧地攥着一团纸,脸色难看极了。

两个月前。

梅鹤琅由北向南沿边境线骑巡了一趟,一方面督查将领有无渎职,另一方面巩固边防军事,尤其是在得知武朝派出使臣与北楚皇帝会晤,敌国究竟打的什么算盘,他动动脑就能料到。这又不禁忧心起远在邻国的弟弟,与萧家联姻一事是促不成了,照目前战局,陈云对于两国盟约的态度至关重要,一旦反悔食言,弟弟的性命就有危险。

可是眼前南边的局势如此颓靡,又有何值得陈云坚守不弃的理由,他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才风尘仆仆回到主营,就有士兵来报,说京城里来人了。

他吩咐士兵把宝驹牵去喂养,边步履生风地往军帐走边摘掉自己的头盔,守门的士兵原是他的亲信,不知何时换成了宫中禁军的甲胄。他抱着头盔一挑帘,景夙赫然站在主位中央,居高临下地看他,显然是恭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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