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赵瑜没有想到，这个计划会这么轻易就被识破，甚至被他反客为主。

这种感觉不好受，她一直在各种亲密关系里占据感情的主导，唯独在他身上，一再的栽跟头，失控，以及挫败。

刚好昨晚睡前吴敏给她打电话，说过两天是外婆的生日，她和赵卓诚可能抽不开身，让她代替他们回去看看。

赵瑜挂了电话就开始订机票。

早上五点的航班，她只睡了两小时。外婆一直住在农村，即便吴敏和舅舅多次提出把人接过去，老人家也不同意，说不想折腾，住这里也有人陪她说话。机场距离外婆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是赵瑜的舅舅亲自开车把她送了过去。

一路的颠簸，让她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床睡觉。

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下午。

外婆生日的当天，很多小辈们都从外地赶回来，热热闹闹地凑了一桌子人。赵瑜传达了爸妈不能到场的原因，又给外婆点燃了蜡烛，坐下吃饭时，对面的舅妈像是无意问起，“我记得小瑜不是还有个哥哥，他最近在忙什么？”

赵瑜夹菜的手一顿。

当年吴敏跟赵卓诚收养周凛安的事情，他们这边的亲戚知道的并不多。吴敏也很少透露周凛安的信息，一方面是徐初云的老家也在这边，吴敏不想周凛安因此想起自己已故的父母而伤心，一方面也是顾及人多嘴杂，逢年过节走动太多，闲言碎语也会跟着多起来，难免会伤害到周凛安。

吴敏对待事情很少辩证地处理，她的做法就是一刀切，阻隔了周凛安与赵瑜外婆这边的联系。

“你问这个做什么？”赵瑜把从筷子中间滑走的土豆夹回来，声音有些冷下去。

舅妈看出她的不情愿，但并没有因此终止话题，“我就是问问，你表姐前段时间辞职去找工作，碰到了，跟我说起来。”

她倒了杯果汁递给赵瑜，“我听说他还是单身？”

赵瑜没有接，她目光冷冷地盯着说话的人，微讽，“怎么？您跟我舅舅是要过不下去了么？”

“小瑜！”

一直没出声的舅舅打断了赵瑜的话，一桌子的视线都聚焦在了她这里。

想着外婆的生日，赵瑜忍了又忍才没有直接摔杯走人。

一顿饭吃得格外憋屈。

饭后舅舅找到她想要替舅妈道歉，“你舅妈这人就是说话不分场合，她心不坏的。”

“你是好孩子，这件事不要让你妈妈知道，舅舅替她给你说句道歉。”

赵瑜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沉默地抿唇。

半晌，她放空的视线忽然聚焦，抓着引绳的手指不自觉用力，“您该道歉的另有其人。”

车子开不到大门口，在路边的空地上停下。

他从车上下来，远远看着她。

49.恋爱

平县的冬天比南城要冷上好几度，室外的风像是拧上发条般收紧，从四面八方吹过来，把人的理智都搅得很散。

赵瑜坐在秋千上，注视着周凛安一步步走近。

周围还有其他人，因为好奇从院子口探出头的邻居家的小男孩，站在门口不敢过来的舅妈。还有，话说了一半卡在喉咙里的舅舅。

但是他像是看不见一样，径直走向她。

周凛安语气很寻常，脸上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有，低头看了她一眼，“不冷吗？”

周围的目光几乎在瞬间集中到一个焦点上。

赵瑜视线不知道要放到哪里，风把一片枯黄的落叶吹到了她的裙子上，徘徊的目光有了落脚点。

她盯着那片叶子，用眼睛临摹每条脉络形状。

直到——

他把那片叶子拿开。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Eliose。”

“我没有逃避。”

她瞪了他一眼。

一旁的大人都识趣地走开了, 除了还在院门口不肯挪动脚步的小朋友。赵瑜眼神冷淡地扫了一眼探头探脑的小男孩，把对方吓到又将头缩了回去。

她总是习惯用情绪来解决问题，肆意成长的这些年，只有当下的情绪最真实的反映着自己。

无论是讨厌，还是喜欢一个人，都是如此。

周凛安没有再说话，他把自己的外套披给了她，然后走进去跟赵瑜的舅舅和一些亲戚打了招呼，自我介绍时，他顿了顿，“我是赵瑜的哥哥。”

舅舅是见过周凛安的，他还在为中午的事情感到抱歉，端了杯水给周凛安，又不好意思地笑笑，“跟小瑜闹矛盾了是吧？兄妹两吵架也正常，小瑜从小性格就是这样，一会儿说说她去。”

周凛安接过了水杯，淡淡地牵了下嘴角，“没有，我只是不放心她一个人，所以来看看。”

他没有久待，再走出去时，赵瑜已经没有待在秋千上了。

周凛安在后山上的一个亭子里找到她。

他目光停了几秒，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看我做什么？”赵瑜抬了抬手里的亮光的屏幕，“我又没有躲你，只是院子里信号不好。”

“嗯。”周凛安在她对面坐下，顺着她的目光他看见了不远处的梅花树，开得并不茂盛，孤零零的几朵花，跟小时候的记忆有冲突。

他收回视线，落在她身上，“这个地方我之前也来过。”

那时候山上的树很多，梅花也开得很紧簇。目之所及，都是很美的景色。

赵瑜手指扣着手机的边缘，听见他声音低下去，夹杂着几分笑意，“不过很久了，托某人的福，还能再看一次。”

她抬头，刚要说些什么，又被他拦住了话头，“我们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