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怪谈今天也想杀掉我(44)
算是某种区分方法。
洛温问道:“不能改吗?”
“莱布德镇不会向伪人提供更改姓名的途径。”布兰迪说, “除非他们和本地人……共结连理。”
洛温:“……哇。”
“伪人有了真正的名字后,便能在莱布德镇里随意改名了。”
怪不得“恨不得当场结婚”。
洛温若有所思道:“所以, 她穿着婚纱来, 就是为了火急火燎的逃婚?”
杀人诛心啊。
布兰迪摇头:“只是为了完成阿奇尔家族的习俗, 开了门,才算是真正结婚。”
“甚至不用去教堂?”
“我看暂时没这个必要了。”
追新娘的宾客此时喜气洋洋地回了头, 笑容比新娘进门前更加真挚。
之前拦着洛温,不让她上二楼的员工一路仰天大笑,直到站在阿奇尔面前,才将抬着的下巴低了几分。
她尽量隐藏心中的幸灾乐祸:“没追上,嘻嘻。”
阿奇尔:“……”
然而新娘缺席,新郎痴傻的情况下,这场饭局还是没散。
这场和异乡人的婚礼,本就有违家族传统,几乎没人看好。没成已是喜事一桩,又加上又有两位储备粮在场,事情甚至称得上句喜上加喜。
不过顾及阿奇尔的警告,谁也没想着当先下手的混蛋,全在等着第一人勇敢张嘴。
洛温抿了口鸡尾酒,暗道了声没滋没味,还不如庄园里的白水。
布兰迪:“想走?”
“饿了。”洛温站在琳琅满目的桌边,点点头,又礼尚往来地问道:“你呢?”
“一样。”布兰迪回答道。没甜食的餐桌,相当于张空白餐桌。
洛温:“走吧。”
布兰迪望了眼客厅的挂钟:“再过几分钟。”
洛温顺着他的视线向上看,再落下来时,正好捕捉到一只分外眼熟的手。
皮包骨似的,既苍白又瘦弱。
这手正若无其事的将桌上的食物往大衣兜里狂塞,因为太过忘我,甚至没注意到塞进去了某些塑料装饰品。
手主人衣冠楚楚,只是面部化得五颜六色,让人看了便不由得想偏过头去,以免弄瞎自己宝贵的双眼。
洛温眯了眯眼,拍拍布兰迪:“这不就是那位黑袍子?”
布兰迪皱了皱眉:“他怎么会到这儿?”
洛温:“可能没了经济来源吧。”
大概是落魄到了某种境地,脱了衣服,就这么跑这里来蹭吃蹭喝。
“这不是关键……”布兰迪摇头,“他是人类,来这儿就相当于羊入虎口,很难出去。”
“……?”
“这些人癖好吃人。”
洛温余光瞥了瞥周围人,微笑道:“此话当真?”
她还以为黑袍子在街道上的发言纯属胡扯,那他们两人来……噢不,布兰迪来,岂不是很危险?
“他们不会对我们出手。”布兰迪说。
“怎么说?”
“他们没人敢做第一个出手的人,”布兰迪指了指开始缓慢动作的阿奇尔,“再者说,我们是客人。”
洛温放心不少,不过还是把罐子拿了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他好歹也是个少爷,能只身到这地方来,应该也有点保命的手段吧?”洛温轻声道。
“死亡的几率不大。”布兰迪说。
洛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阿奇尔悲痛欲绝了几分钟,这会儿人也缓了过来,迈步到了两人面前,冷静道:“我很抱歉……”
洛温:“嗯?”
阿奇尔:“她曾提过您在火车上对她的救命之恩,我本以为,请您来,她会高兴些。”
洛温啧了声,心说你这是道歉还是来兴师问罪?
阿奇尔语气生硬道:“但现在,我感觉我就是个傻瓜!”
洛温点点头。
布兰迪也点点头。
阿奇尔:“……”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都没打垮他办婚礼的决心,这两人轻轻一点头,他差点儿原地上吊。
“但——”阿奇尔说。
“嗯?”
“我相信她是有苦衷的。”
“……”
“下次求婚成功,我还会给你们寄邀请函的。”阿奇尔不好意思道,“双份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洛温沉默两秒,心说诈骗犯真是找对人了。
天赐良缘。
天赐的改名工具人。
“既然如此,”洛温说,“那就下场婚礼见吧……”
她用的是正常音量,效果却堪比立体音响以最大音量播放,瞬间全场瞩目。
然而第一个喊出“不行”的人,却不是在场的任何一位宾客。
黑袍子怒道:“我还没吃饱!”
洛温扫过他鼓鼓囊囊的衣服两侧,实在没敢苟同这句话。
“他是谁?”
“不清楚……不过看味道,似乎是个人类?”
满堂窃窃私语,黑袍子吞了口口水,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妙。
情急之下,他从怀里掏出个玻璃罐,“哐啷”一声便往地上摔,瞬间白雾四散,只能看出众人在雾中胡乱摸索的手。
布兰迪边开路,边沉声道:“约定废了。”
洛温跟在他身后往外走,闻言疑问地“嗯”了声。
布兰迪绷着脸,抬脚踢翻了几个扑过来的,冷声道:“在雾中,谁都可以做第一人。”
就连一脸感谢的阿奇尔,都可能变副嘴脸,张嘴咬上来。
接二连三的有人朝他们伸出手,胳膊挨着胳膊,争先恐后。
然而……
行动迟缓。
很好踹。
仿佛在打地鼠。
洛温心安理得的跟在劳作的管家后面,前边是一声一声的倒地“砰砰”音,耳边是和她相隔极近,也在向外跑的黑袍子的咋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