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万人嫌重生后(9)
萧霁月懒得理会她的胡搅蛮缠,直入主题:
“为什么要杀卿玉案?”
阿努娇娇双手环臂:“绝好的机会帮你报仇,居然还不珍惜。”
她挑挑眉:“怎么,主子看上他了?姿色确实不错。但也要知道,宿敌最忌讳的就是对彼此动情。”
这卿二公子长的可人,但阿努娇娇并不喜欢这一类型,她这人喜欢杀戮,对其他事情都不感兴趣。
“我和卿二公子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若三年前的案子和他有关,他绝不可能活过翌日三更。”
萧霁月转过头:“叫你来,是有别的事情。”
“加钱。”阿努娇娇言简意赅。
萧霁月从荷包里甩出一两银子,阿努娇娇稳稳接住,见钱顿时绽开笑颜。
他背过身缓缓走入屋内,解开手臂上染血的绷带:
“甜水巷那个阙紫楼,解决掉。”
阿努娇娇双瞳滴溜溜地转,还以为是萧霁月想购置整个阙紫楼:
“哟,我还以为殿下不谙风月之事来着,怎么,见了二公子就情难自已,急于表现了?”
萧霁月活动着手腕:“我叫你端了他们老窝,让他们别再做逼良为娼的事情。”
阿努娇娇咕哝了一句:“唷,还挺怜香惜玉的。”
萧霁月又嘱托道:“再帮我查查汝南侯府的世子爷卿齐眉,三年前有没有去过玉衡北境。”
当年家府着火时,有玉衡北境的府兵在背后指使,他怀疑三年前的灭门惨案,也有汝南王府的参与。
“慢着。”
萧霁月叫住阿努娇娇:“你来到卿府这么久,应该还有别的目的吧。”
阿努娇娇的神情微微恍惚了下,平淡地回应:
“这恐怕不关主子的事。”
萧霁月回绝道:“意思是先不要对卿玉案下手,留着他还有用处。”
阿努娇娇冷笑一声,不置可否,只是大步跨出汝南王府。
很快,王府庭院门上的琉璃风铃泠泠响起。
卿玉案从国子监回来了,他的面色并不算好,但是见到萧霁月转身,还是强撑着笑意:
“霁月醒了啊。”
萧霁月“嗯”了简短回应。
卿玉案将书籍摊在石桌上:“我刚从国子监回来。先生与我讲了许多。”
只有皇亲国戚或者各个省份推举的贤才方能入国子监学习,若是能入国子监求得一份功名,或者听得有关当年灭门的消息,或许对于报仇更有用处。
萧霁月正仔细想着复仇大计,却见卿玉案早已经抬眸注视自己起来,以询问的语气问道:
“霁月想不想听听啊?”
萧霁月这才缓过神来,他点点头。
卿玉案将今日所讲授的经文转述一遍,萧霁月听得全神贯注。
不得不说,卿玉案很有授课的潜能,萧霁月只是听了一段便沉浸于此,直至他合上书卷,萧霁月迟迟才有回应。
他客套地说道:“二公子循循善诱、旁征博引。有大家之气。”
卿玉案温润笑笑,他将书卷递给萧霁月:
“若是喜欢,你再看看,必定比更有造诣。”
卿玉案并没有多做言语,转身步入屋内的东厢房,他的足下很飘,像是心有愁绪、失魂落魄。
他躲在角落处,脱力地顺着墙坐下,攥紧了膝间的布帛,强忍不让热泪从眼眶滚落。
卿玉案颤巍巍地卷起衣袖,几条红痕依稀见血,赫然出现在眼帘,那都是京畿纨绔子弟所做的“好事”。
他们大肆嘲笑自己是个快死的痨病秧子,说自己是奸佞之子,说哥哥与父亲三年前联合佞臣上疏燕安王有谋逆篡位之举,最终燕安王惨遭灭门。
明明不是那样的。
他握住已经报废的机关鸟,拿出那被他翻了千百遍的信笺。
信笺上只有一个字——
“忍”。
他从来都是对兄长报喜不报忧,哪怕自己的病情已经到了无药可医的阶段,哪怕自己被欺辱,哪怕自己陷入流言蜚语。
小时候受伤了不说疼是因为逞强,长大了他还是不说疼。兄长为自己辛苦奔波半生,朝廷本就深如瀚海,他不想让兄长担心,不想让他为难。
是啊,忍一时风平浪静。
再忍一忍,兄长就回来了。
他将信笺放在心口,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啜泣着:
“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啊。”
窸窣的脚步声传来,卿玉案警惕地抬起头,他迅速抹掉眼角的泪,缓步走出东厢房。
萧霁月站在主厅的梨花木桌前,望着其上的请帖正出神。
卿玉案收敛愁容,和萧霁月并肩而立:
“这是国子监的俊秀生推荐请帖。”
不同于贡监与承恩荫入国子监的荫监。俊秀生出身民间,俊秀通文者受位高者举荐也可入国子监。
他轻轻捏起请帖的一角,喜怒不形于色:
“本想给容陵的,但是容陵在六扇门有要务在身,恐怕无暇来应。”
旋即他刚要将请帖拿起,放在烛火上烧毁,萧霁月却抓住了他的手腕,没等他去询问,一条骇人的血痕展现在萧霁月面前。
“这是……”萧霁月皱眉。
卿玉案迅速放下衣袖,和萧霁月擦肩而过,背对着他站在门前:
“国子监鱼龙混杂,也算半个士林,其中要比京畿险恶的多。”
“既如此,我也想入国子监。”
听懂他的话中之意,萧霁月的眼中露出一丝促狭之意,伸出手便要去夺请帖,直至将卿玉案逼到狭仄的墙角。
他把卿玉案高举请帖的手按在墙上,一手撑住卿玉案的腰肢,经萧霁月整个人的身影笼罩身上,他的身形显得更为清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