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不骗别人(383)+番外
边上僧众中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小心答道:“小僧见过,约莫是戌时中。”旁边的僧人也如此附和。
“戌时中出去,亥时初回来,也有半个时辰了。南漳县才查破了贼人的罪行,还有些正在通缉的,宁娘子孤身一人离寺这么久就不害怕?”
原来已经已经受到池鱼之殃了。
宁知越不冷不淡地说:“怕什么?被通缉的犯人报复?杨大人问这话的我倒不明白你到底看过还是没看过卷宗,我也算是为铲除曹氏父子献了一份力,他们感激我还来不及,怎会想要除掉我?若你说的是曹氏父子……那我确实怕,怕他们不来找我。”
杨德皱起眉,对宁知越的态度有些出乎意料。
来之前他已经悉知这两个月来汜州发生的事,也知晓虞循与这个小娘子走得近,偏偏这小娘子还是宁家的女儿。
宁公德名他早有耳闻,但平南王府不好过于亲近,他也只从旁人口中听说过,宁公对子女管教极严。
宁知行他却是打过交道,办事严谨稳重,待人恭谦有礼。
武安侯夫人他也曾见过几面,规规矩矩,有些许傲气,却也不曾张扬轻慢待人,这个小丫头属实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杨德墨着脸,又道:“宁娘子胆量过人自是我等不能比的,但吴夫人口口声声说你与她有冤仇,你又在吴秋宗出事前与他争执,纵使之后你能洗脱嫌疑,但这消失的半个时辰也有预谋的可能。”
“杨大人这是何意?无凭无据就要污蔑本世子的妹妹杀人?”
姚琡似乎刚刚得到消息,衣袍领口的口子都错了位,气还没喘匀,风风火火冲到人群中来,轻风、轻云与羽书、羽墨紧随左右,将杨德与宁知越隔开。
杨德瞧见这阵仗,唇角一闪而过一抹讥讽的笑,朝着姚琡拱了拱手,道:“官府有官府办案的章程,证据也是查出来的,宁娘子有没有嫌疑要查过才知道,纵是她出身宁家,这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虞郎君深谙此理,你以为呢?”
姚琡眯着眼看向虞循,大有他说是就打他一顿的势态,虞循瞧见了,也看到宁知越正好整以暇,等着看他如何应对。
“杨刺史说的极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而今奉此信条的人不多了,当年我若是能与杨刺史结识,有您相助,卢有易一案便不会拖延半年之久。”
他盯着杨德,说话时神情再正经不过,看着杨德面容僵硬,嘴角微微抽动。
“不过,吴郎君死的确实蹊跷,寺院已被上了钥,还非要偷偷离寺投河,他的死因确实要重查。不仅如此,嫌犯调查范围也应扩大。寺里僧众无数,香客众多,吴郎君死于子时,那么子时之前,寺内寺外谁都可能是凶手,都该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搜查一遍。”
意识到他的意图,宁知越眸光微动,但此时已不是时候,她不准备徐
徐图之了。
姚琡忙着附和:“就是,就是,寺里这么多人,谁没个一时半刻不见踪影的时候,谁又知道那吴秋宗不是与旁人结仇结怨,叫人盯上暗害了,这才问了几句话,杨刺史就生造出敏敏行凶的可能,我虽不在朝中任职,却也见过刑部如何办案。”
杨德面无愧色,不紧不慢道:“世子急什么,其他人自是不会放过,但眼下宁娘子颇有嫌疑,当然要先问清楚她做了什么。”
他说到“帮凶”二字时,视线落在袁志用身上。
虞循看见,顿觉不妙。
杨德是卢尚书的门生,他二人一贯主张用陆谦压制袁志用,若被他察觉宁知越与袁志用有来往,怕是会以此攻讦宁家和平南王府。
再一深思,宁知越缘何与袁志用来往的……
究竟是因他与卢尚书恩怨牵累了宁知越,还是那个人的指示?
但不管实情怎样,宁知越都被推到了漩涡中央。
虞循忧心忡忡地看向宁知越,宁知越似有所觉地也朝他望过来,幅度极轻地摆了摆头。
“宁娘子以为如何?”杨德又冲着宁知越发难了。
“听着有些道理。”
“那你离开寺院这半个时辰去了何处,做了什么?”
宁知越面无表情,语调也极平淡,仿佛再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我去见了个人……唔,不对,是两个人。”
众人哗然,议论声顿起。
吴夫人扑过来,“果然是你与人合谋害死了我儿……”
她没有得逞,芙蕖眼疾手快将她还在空中乱抓的手擒住,往一边甩去。
杨德忙问:“是何人?”
下一瞬他似乎觉得自己急切想要揪住她把柄的心思表现的太明显,缓了缓,又道:“宁公与你诸位兄长还有武安侯夫人均是清正廉洁之人,你可知你刚才这番话出口,便很有谋害吴秋宗之嫌,如此一来于你们宁家声誉有损。”
宁知越笑了,“有没有损宁家声誉我不知道,但现下清楚杨刺史确实是在着急给我定罪了。”
“你……你休要胡言,本官又不是不分是非之人,是你自己承认你出寺与人会面,若见的是寻常人,在寺里会见即可,何须到寺外去。”
宁知越一脸无辜,“我话都没说完,杨刺史也不等问清楚些,譬如我见了谁,做了什么,听了两句话,就贸贸然妄下论断,疑心我杀人。若不是第一次见杨大人,我还以为我何时得罪过……哦,也是可能的,是我二哥,还是其他人与杨刺史曾有过节,非要给我安上这么一个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