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攻了心机帝王gb(66)
“这个时候饿了?”舒白看了眼天色,夜空黑沉,早过了大梁人用晚膳的时间。
“我怕耽误花灯节,今天忙完了事情就来找夫人,一直没有用膳。”虞策之轻声解释。
虞策之身上有许多寻常高位者没有的特制,比如,尽管他本质上是蛰伏的凶兽,但他很擅长在适当的时候示弱,哪怕他所有的示弱都有必要达成的目的。
舒白静了一瞬,问:“想吃什么。”
“想喝粥。”他低声说,一双眼睛始终注视着她。
“粥?”舒白愣了下,看虞策之的目光有些奇怪。
她踮起脚向四周张望,在拐角处看见一家粥铺。
街道上人群熙攘,好在眼下不是吃饭的时候,还有空位可以坐。
两人在粥铺落座,粥铺老板立即笑着吆喝:“二位客官要什么。”
“一碗白粥即可。”虞策之说。
“小店可以在粥里加肉丁或者其余谷物,客官不试一试?”
虞策之摇头,“白粥就好。”
“好嘞,三个铜板,客官稍等。”
舒白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摊铺老板为了节约成本,如果只要寻常的白粥,定然稀汤寡水,无法达到充饥的目的,且民间的粥食是掺了劣米的,你可能会喝不惯。”
虞策之缓缓摇头,“没关系,我只是想喝粥了。”
老板很快把粥端来,粥水热气腾腾,老板还送了一碟小菜。
虞策之执起汤勺,姿势端庄,动作专注,像是在品尝山珍海味。
一碗粥水很快下肚,虞策之放下碗,用帕子擦拭唇角的水渍。
舒白揉着雕鸮的脑袋,随口道:“一碗粥就够了,你倒是很好养活。”
虞策之抿唇看向她,心情忽然有些低落,“夫人是不是忘记我留在夫人身边的原因了?”
舒白懒散地看着远处灯火,“什么?”
虞策之目光微沉,语气下压,“夫人。”
舒白回神,对上他幽怨的目光,眉梢扬起,“因为一粥之恩?当年为了防止难民喝不上粥,加上世族施粥也多是做样子,施粥用的米不足不说,且掺杂砂砾难以下咽,只有饿极的人才喝得下去。”
她看向空空如也的瓷碗,“丰年的粥铺胜过难民营的粥棚太多,没想到你当真是天灾的受难者。”
“在夫人眼里,我说的话就没有半句能信的吗。”虞策之唇角绷直,失落和不悦溢于言表。
然而虞策之的心情根本影响不到舒白,她只是含笑抬眼,慢条斯理说:“当年灾民数以万计,我没有印象不是正常?”
“但我……”虞策之想说他和寻常灾民不一样,整整一个月他都悄悄守在舒白身边,那年因为是大荒之年,花灯节没有如期举办,十分寥落,但他还在那日亲手做了花灯送给舒白。
舒白分明笑着接过了。
她一开始没有印象便算了,然而两人朝夕相处这么久,她怎么仍然不记得他呢。
虞策之自觉受到委屈,沉沉望着已经没有粥的碗,一言不发。
雕鸮察觉到有些凝重冷寂的氛围,圆润的眼睛转了转,扑腾着翅膀溜了。
不知过了多久,唇角传来冰凉柔软的触感。
虞策之讶然侧头,却见舒白用指腹擦掉了他唇角残余的米粒。
低沉的心情顿时拨云见月。
“夫人?”他有些不自在叫她。
“怎么?”舒白目光扫过他称得上猩红的眼眶,眼中笑意加深。
如果忽略这人的谎言和不服输的野性,她时不时也会感到有趣和喜欢,当然,这是要在他没有触及自己利益和底线的前提下。
舒白正漫不经心想着,耳边忽然传来一道记忆中无比熟悉的声音。
“舒白?”
舒白回目看去,果不其然看见了霍耀风那张熟悉的脸。
第35章
霍家家主之位仍然虚位以待,空位高悬,霍耀风却仅有五成把握,加上父母不睦,家宅之事便让他焦头烂额,几月未见,他眼下显露乌青,唇边有青色胡茬,明显憔悴不少。
今日花灯节他无心欣赏万家灯火,而是重金拉拢几个霍家远房,许以重利,希望他们能站在自己这边,而非族叔。
他父亲以尚书之职稳坐霍家家主之位时,族中眼热眼红者众多,他自己更是养尊处优,享受众星捧月多年,一朝有了败落的趋势,哪怕低头哈腰亦免不了遭受为难。
霍耀风眼下的日子并不好过。
越是不好过,他便越怀念从前的日子,从前虽然他活在霍如山的阴影下,总是在孝义间左右为难,但至少舒白还在,有舒白在的日子,比现在要好太多。
如果现在舒白还在他身边,看见他跌落谷底,她只会温婉地摸他的脸,用无论怎样她都喜欢他的眼神看他。
他知道自己把舒白弄丢了,但没关系,她很快就会被自己找回来。
算算时间,她和虞策之也该结束了。
他了解舒白,舒白怎么会喜欢虞策之那样的天潢贵胄,舒家还在时的舒白或许无所谓,但如今没有后盾,只靠自身立足的舒白绝对不会喜欢一个能随便决定她生死的皇帝。
便是这个时候,霍耀风不经意地扭头,不期然看见了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
“舒白!”
他看见舒白温柔地抚摸皇帝的脸,看见她温柔地对皇帝笑。
霍耀风觉得自己本就不算坚固的心理防线,被这一幕瞬间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