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梦境通古代(129)
“?!”陶氏慢动作般缓缓抬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孟怀瑜轻皱了下眉,她对小姑娘一贯包容,再者小姑娘说过他们的世界毛笔不是主流,因而她觉得小姑娘这一手字已经写得很好了。
“需要我逐字念给你听吗,夫人。”她平静地反问。
陶氏瞧了眼她的脸色,讪笑道:“倒也不用。”
半盏茶后。
孟怀瑜吃着丫鬟端来的糕点喝着茶,对面的陶氏在看第五遍纸张上记录的梦境,眉心皱褶越来越深。
冬枣边抱着幺儿边用复杂的眼神一遍遍地瞅孟怀瑜,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全场最怡然自得的人变成了冬枣怀里咬着手指的幺儿。
干等着也无趣,孟怀瑜放下手里的茶杯,朝着冬枣招了招手:“你走近些。”
冬枣愣了下,抱着孩子走到她面前:“姑娘有何事吩咐。”
孟怀瑜指尖撑着额角,笑盈盈地看着她,幽幽道:“我好看吗。”
“?”冬枣满脸问号,但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好看。”
“那你多看一会儿,省得日后眼睛长歪,磕碜可就遭罪了。”孟怀瑜讲话时,眉眼弯弯声线温柔,像棉花打过来,碰到肉了才发现是实心的。
冬枣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努力维持着笑容,僵硬道:“孟姑娘误会了,有睫毛落入奴婢眼内,不舒服便多眨了几下。”
“没关系。”孟怀瑜饶有兴趣地逗弄着她怀里的幺儿,全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没把这把棉花扔回去的冬枣气坏了。
这时,陶氏终于理清了纸张上的信息,疲惫地揉着眉心:“冬枣,你带幺儿去隔壁房,夏至守好房门,暂时别让人靠近。”
冬枣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房间,忙不迭应道:“是。”
房门安静了片刻,陶氏复杂地看着少女低头挑选着盘子内的糕点,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先是叹了一口气。
“怎么,同夫人的记忆不一样?”孟怀瑜见她不知从何说起,便先挑了话题。
陶氏摇了摇头,又是长长一阵沉默。
孟怀瑜是个很有耐心的人,陶氏不说,她便吃着精美的糕点,偶尔再喝一口茶,也不算无聊透顶。
隔壁房摇铃哄睡的声响时不时会透过墙面传来。
陶氏垂眸扣着手里的纸张,忽然启唇道:“纸张上记载的信息与我记忆中的上辈子一般无二,但你也知道,重生这种事情太荒谬了。”
“实际算来,我只比你早几年知晓。”
她把纸张递还给孟怀瑜,扶着小腹坐回软榻,整个人斜靠在侧边的矮桌上,不疾不徐道:“我二十岁嫁入侯府时,曾发过毒誓,斩断前半生所做的一切。”
“因而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一个体弱的胞兄,修养身子从不出门。”陶氏深吸一口气,看向淡定喝茶的少女,“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个。”
孟怀瑜吹了吹茶水,道:“我知道,从我瞧你第一面时,便猜到了。”
说起来,还得多亏小姑娘的记忆力和眼尖,毕竟年岁渐长,不是每个人都跟小时候一般无二。
“往年即便有人怀疑,也只会多说一句我与兄长相像,但你很确信,我就是兄长,我能问问原
因吗。”
孟怀瑜放下茶杯,眸内是浅浅的笑意:“你身为国子监司业之女,应该知道,早些年孟家与皇室的关系还算和睦。”
“我时常进宫跟在祁乾屁股后面跑,好几次碰上他刚巧在国子监上课,那地女子禁止入内,即使当时我只有六岁。”
她歪着脑袋似乎在回忆,但脑中全然没有画面,说的也都是老夫人寿宴结束后,小姑娘嘀嘀咕咕的话语。
“我换上书童的衣服混进国子监内坐在祁乾身旁一道听课,自然而然碰见过你几次,你还给了我零嘴,没记错的话应当是糖糕……上面撒着山楂粉。”
陶氏讶异到微微张嘴,仿佛在听一个魔幻故事:“你真的,你真的……”她重复了好几遍,“记忆力非凡。”
孟怀瑜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自己也没想到竟然能把小姑娘嘀嘀咕咕地用来吐槽的话,放在这时说出口。
幼年的记忆,除去几段太过深刻的经历刻印在脑海里,剩下的模糊到她会怀疑是真实发生过还是成长时自己强加给自己的虚假记忆。
她伸手指了下陶氏脖间的痣:“它们的位置一模一样。”
陶氏下意识抚上脖子,她脖间的确有颗淡痣,抹些脂粉便能消失得一干二净,没想到竟然成了身份被看破的证据。
她垂眼低低地笑了两声,再抬头晕绕在脸上的困惑已被了然取代。
“多谢姑娘解惑。”陶氏顿了下,目光转向孟怀瑜随手放在桌上的纸张,道,“姑娘今日若是来证实上辈子的存在,请恕我无法相告。”
“我跟姑娘一样,都为梦中所见,再者现下已同梦境天差地别,又何必揪着不放。”
“揪着不放吗。”孟怀瑜漫不经心道,“你母家好像等不了多久了,贩卖私盐何种罪名,你很清楚。”
“毕竟你不承认得上一辈子,陶家也是这样被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四个字她咬得很重,隐隐带着警告意味。
第70章
屋内空气近乎凝固, 陶氏定定地看了她良久,身上那股压下的英气再度冒出,连带着声线也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