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梦境通古代(169)
便只送了六箱来走个过场, 还有六箱则存放在侧妃院里,待她去了后一并接管。
孟萝时看着西边贴着墙面堆放在一起的箱子, 其中一个箱子的封条早在来的第一日就被她小心翼翼揭开,此后当她每每觉得空虚没安全感时,就从里面捞一件出来,赏鉴一番再依依不舍地放回去。
“怀瑜, 我突然觉得当侧妃也挺好。”她叹了一口气,自暴自弃道, “吃喝不愁,躲在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无所事事地过完一辈子,我竟然有那么一刻觉得这就是理想中的生活。”
“我堕落了。”她颓废地走到水盆前,神情恹恹地洗漱。
小拇指没有任何一点反应,这段时间无论她如何自说自话,都得不到怀瑜的回应,像是投入大海的石头,渺小得如恒河一沙,落入无边无垠的海里,溅不起半点水花。
她甚至开始怀疑怀瑜是否能同先前一样,透过这双眼睛看到她所能看到的,透过耳朵听见她所能听见的。
掀开盅盖,浓郁的香味冲散了屋内的寒气,孟萝时用勺子翻了翻沉在底层的药材和食物,蘑菇人参枸杞大枣等还有一众她认不出来的东西,像一碗厚厚的八宝粥。
入口微苦泛着甜,热意从喉间蔓延到胃里,仿若一把火烧得五脏六腑都烫了起来。
不难喝,但也不好喝。
应当是祁乾为了补先前堕胎药导致的一月两次月事流的血,三天两头往教坊送补血的食物和药材。
半盅下肚后,她热得起了一身汗,上袄的领口有一圈白色的绒毛,被汗水打湿后黏在脖颈的皮肤上。
她不舒服地扭了扭脖子,继而将系带解开,想去换件轻薄的外衫。
站起来的瞬间眼前却一阵发黑,她
头重脚轻地撑着桌面,小腿轻微打颤,似跑了两千米,手和脚都重得费劲。
“福来。”她虚得厉害,出口的声音也似蚊虫,轻得无法穿透木门。
寒风扑打着窗户,细碎的簌簌声从缝隙里挤进来,下一瞬,门“吱嘎”一声被推开,孟萝时颓然落地,视线内是黑色的虚影,一团团的在眼前晃来游去。
她后颈冒出细密的冷汗,被白绒毛尽数吸收。
绿色绣着莲花的靴子停在她面前,鞋尖被雪水打湿,同色的渐变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少女的嗓音清亮带着些许冷漠:“孟姑娘,奴婢来接您回宫。”
孟萝时艰难喘息,顺着那抹绿仰头望去,容阙面无表情透着不近人情的气息,正低垂着眼凝视着自己。
她抓住桌角,用力撑着努力了半晌,再次脱力坠回地面。
“你们给我下药了?”孟萝时不敢置信道。
容阙眸色微动,似有不忍,很快从面上消失:“是,姑娘不必挣扎,等回了宫自会给姑娘解药。”
孟萝时气笑了,她将湿漉漉的领口解得更开,露出里层的鹅黄襦衣,手脚吃力的同时,头昏脑胀得厉害:“这是你们殿下吩咐的?”
“是。”
单单一个字让孟萝时心梗,祁乾说过,只要她在教坊乖乖听话便不会绑她,禁锢人身自由,入冬后不管是她还是孟怀瑜都乖得不像话,连教坊的门都没踏出去过。
他却背约负盟给她下药!
“祁乾你个傻逼。”孟萝时恨恨地骂出声。
容阙下意识地去捂她的嘴,像第一次般小心翼翼地提醒:“姑娘不可出言不逊。”
孟萝时心里把祁乾骂了狗血淋头,恨不得照着他的脑袋来两拳,以解心头怒意。
她看向神色已不似方才冷漠的容阙:“还有八天宸王府的喜轿便要抬到教坊门口,你们把绑进宫里,就不怕届时不好交代。”
容阙抿着唇从衣架取来斗篷搭在她的肩头,避开孟萝时质疑的目光,轻声解释道:“殿下失控了,我们做奴婢的拦不住,还望姑娘见谅。”
顿了顿,她又道:“宸王爷那头殿下会解决的,姑娘要坐的喜轿只有去往东宫一轿。”
孟萝时怔住了,她思量着容阙的话,后颈的冷汗冒得更密集,脑中蓦然生起了令人心惊的可怕猜想。
祁乾要反。
她抓住容阙的衣领:“你方才说祁乾失控了?”
容阙缓慢地点了点头,目色严肃且认真:“殿下失控后,性格变得暴戾狂躁,一点不顺心便是满屋的人命,唯有皇后娘娘的话尚且能听进去一两分。”
“此次下令绑姑娘入宫,也是毫无预兆。”容阙眉心的忧愁近乎溺出来,“未失控前,殿下满心满眼都是姑娘,失控后夜里也念着姑娘的名。”
她说着瞄了眼孟萝时的脸色,见她并未有太大反应,暗暗松了一口气。
“姑娘进宫待在殿下身边想来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兴许失控能有所缓解。”
孟萝时指骨放松,拽住的衣物从手心脱离,她重新跌回地面,清晨的地板透着刺骨的凉意,像是密密麻麻的针钻入骨头缝隙里,嵌在深处,不经意间便扎得鲜血淋漓。
她虚弱得连站起来都成了问题。
这几日过得太安逸,她都快忘了,纸张记载的那个模糊梦境里,期间有很长一段时间,怀瑜被囚禁在东宫的厢房内,日日夜夜地索取,只为了留下一个能绊住怀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