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存：一树桃花春带雨(136)

我！”

“文雪……你别这样……”他还是试图想接近她。

“别碰我，别碰我……”她带着哭腔，作势要逃。

“文雪，你别这样！”溥铦一把抓住她乱挥的手，怒斥道：“你别这样！！你这样让我怎么

办啊？！”

在后面紧追快赶的齐大忠听到这一声，立刻止步，并阻止身后的人向前，他屏住呼吸停止

一切动作，做细心聆听状。这让他的手下们感到空前紧张。

齐大忠退了两步，又退了两步，直到他确信听不到什么了，才说：“咱就站在这儿，等主子们出来。”

文雪受惊了似的看着他，人像是僵住了一样，一动不动。溥铦在失控后，再次压低了声音：“你别这样行么？我求你。我现在的压力已经很大了，你能不能设身处地地为我想想？”

“我……还要怎么为你考虑？”

“你难道没有看到今天那些人么？”他用力地抓着她的手，不让她逃离：“他们为什么敢在众目睽睽下羞辱忆美？为什么要演那么多戏？这些你都看不出来么？”

文雪看着他，呼吸有所平静。溥铦知道她现在在听自己说话，所以一字一顿地说：“你当帮帮我，现在，把眼泪擦干了，回去，给太妃道个歉……”

“不，”文雪摇着头说：“我办不到……”

“怎么就办不到呢？”溥铦用难以置信的口吻说：“她是长辈，你当那么多人面呵斥她，难道不该给她道歉么？”

文雪睁大眼睛看他，仍旧摇头。

“我说过，你就当帮帮我。”溥铦握着她的双肩，猛地把她拉到与自己只有咫尺之距，目光也瞬间变得凶狠：“你说过你会帮我的，就算不帮我，也不会给我添乱。”

“可是我从没有给你添乱过，是她一直在给你添乱——是她要把我的孩子从我身边夺走！”

“那又怎么样呢？她说过了三岁就把女儿还给你呀。”

“溥铦……”文雪惊恐地望着他，颤抖着嘴唇，“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以为你和我一样……爱他们……”

“我爱，我当然爱。他们不单单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

“可是你现在却把他们当作棋子在利用，把他们往火坑里推！！”

“闭嘴！！”

齐大忠一惊，眼珠四下一转，然后压着双手，再做竖起耳朵聆听状。过了几秒，他又对后面的人说：“再退。”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才是害他们不是爱他们！你才是真真正正把他们推到火坑里去！你知道么！我就不明白了，给她养三年又怎么了？三年过后，女儿还是你的女儿。何况毓崢毓峰还在你的身边。”

“可少了这三年，她就不会认我了。她就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会的。就算孩子不知道，我们做大人也能教她。”

“不会不会不会！！”

突然，“啪”的一声，一个重力让她的脸歪向一边，她差点失去重心。在那一瞬间，她的脑子里是空白的。

她抚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溥铦，眼底涌出的温热让她的视线再次模糊了。

“你……打我？”

溥铦没有回答她，而是指着她说：“我再问你一遍：你去，还是不去。”

她仍是摇头。

溥铦看着她，突然“哼”地一声冷笑：“你不是平时自诩是个讲理的人么？我把道理跟你讲了，利弊跟你阐述了——你呢？还是不做。”

接着他不说话了，只是一手插着腰，一手拍了两下自己大腿表示无可奈何。然后，他咬着嘴唇看着别处。

这个过程很安静，文雪挨了打后没有哭，溥铦没有再做别的动作。他们就那么站着，谁也不说话。

可是这是暴风雨前的静谧，终有爆发的一刻。

溥铦回过头厌恶地看着她：“你怎么不去死啊？”

“你怎么不去死啊！！”他又大吼了一声。

外面的太监们再次心脏停跳，血液倒流，齐刷刷地全跪下了。齐大忠虽然先头有点蒙，但毕竟工作经验丰富，谛听了几秒后，对周围的手下说：“咱们退得还不够。”

这时候皇上从花架子里出来了。他们从没见过皇上这个样子，脸色铁青，五官由于情绪而扭曲，和平时那个万岁爷简直是判若两人。

溥铦看到他们，一愣，问：“你们跪在这里做什么？”

刘疏宝笑着说：“回万岁爷的话，没干啥没干啥……”

“买干什么就起来吧……”说完，溥铦继续若有所思地往前走。太监们正纷纷准备站起，他突然转过身。那帮人又扑通全跪下了。

“那个谁……”溥铦手指着刘疏宝，皱着眉头想不起他叫什么：“皇后在花架子里面，你们陪着她回去……休息……”

“嗻。”

溥铦回到戏园子，一切如故。他的归来似乎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目，因为大家都被舞台上深情款款沉吟浅唱的杜丽娘给吸引了，杜丽娘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让这些人看得如痴如醉。而这个在台上忘情表演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时大红大紫的红角儿——梅兰芳。

忆美看到溥铦进来，张着嘴用眼睛问：怎么啦？

溥铦向她微微摆手，回到座位上。

刚落座，太妃把青花茶碗递到他手边。

他一愣，没马上接。

“喝点茶，降降火。”太妃说。

“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你这皇帝断的还是自己的家事，慢慢来吧。她总不能一辈子这么任性吧……”

第101章 预感，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