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她委身陛下后(105)
“赵大人也是希望姑娘们识文断字的,故而别苑中常备书册与笔墨纸砚,由得姑娘们读书。”
赵大人对此洋洋得意,道他家府中养着的女郎,不但样貌身段上佳,才情更是出众,远胜其他官宦府邸。
毕竟赵家乃金平府百年大族,几代出仕,家底殷实非旁人可比。
赵大人又格外舍得下银子,精心教养出来的姑娘们送到不同席宴上,为他的官途铺路。
刘姑姑记得连巡抚大人也收过一位侍妾,依稀是三年前赵府设宴,姑娘献舞时被巡抚大人瞧中的。
就在当天晚上,姑娘便被打扮齐整送去了巡抚大人下榻的雅舍中,一连七日侍奉。巡抚大人离开前,将她收作了妾室。
谈不上愿不愿意,于姑娘们而言,这已经是条最后的出路。
而妍儿由赵大人亲自挑出来,原本也是要在这样的席上献予太子殿下。
刘姑姑都有些糊涂了,如若当年妍儿听了赵大人安排,兴许太子殿下也会待她好的。
自然,刘姑姑收着分寸,赵府的这些手段不能提。
不单是赵府,别家府上也多有安排,都是心照不宣之事。
“姑娘们几乎都不喜书文,有擅琴艺者,有擅琵琶者,唯有妍儿在这方面下了苦功。”
只是赵大人允姑娘们读些书,只是为了让她们将来更好地侍奉贵人罢了。
“老奴瞧着妍儿点灯熬油,也曾劝阻过她。毕竟是女儿家,学些其他的才是正经,难不成她还真要参加了科考去?”
也是说得顺畅,刘姑姑惊觉自己的失言:“陛下恕罪。”
“她是如何答的?”
帝王不曾怪罪,神色平和。
刘姑姑放下心来,回忆一番,犹犹豫豫道:“若是……若是女子能科考,我未必会输于人。”
帝王望湖中嬉戏的锦鲤,数日来第一次露出些许笑意。
刘姑姑又望见陛下玉带间系着的香囊:“其实刺绣宸妃娘娘也是用心学的,只是总欠些天分。”
“除了老奴,雅和苑中无人知晓娘娘曾读过几年书,她亦藏得谨慎。”
“可惜别苑中备的书册不多,来来去去都让娘娘翻了个遍。老奴也是后来才察觉,娘娘总有书读。”
盖因赵大人膝下独子总不成器,虽赵府为他延请无数名师,依旧难以成材。
每逢夫子留下课业,他便重金聘请同窗代答,甚至还曾寻上过两位秀才。叫赵大人发现后,又是好一通闹腾
,险些动了家法。
“也不与赵公子何时与妍儿相识,妍儿替他做文章,他将自己的笔墨书册都借予妍儿。”
任赵大人再如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也想不到自家儿子的救兵竟在雅和苑中。他读着那一篇篇好文章,直以为祖宗庇佑,儿子忽然开了窍,未来二甲登科指日可待。
刘姑姑叹口气,自妍儿走后,她的物件都被另行处置,屋子也很快有了新的姑娘入住。
自己能为她保存下的,也只有妍儿读过的几册书,并数年来厚厚几卷手记而已。其中所用纸张笔墨,都是赵公子赠给她的。
遵陛下旨意,刘姑姑另行取来。
……
一连两日,帝王皆闭锁殿门读书。
十五岁的瑾儿,她的所思所想,尽付于这数卷的手记中。
保存精心的书册被小心翼翼翻过,注解详实,字迹端方明净。他错过她的这么多年,幸能从文字中望得一二。
秦让与宫人们不敢搅扰,于殿外妥帖侍奉着。只有在第二日的黄昏时分,世子殿下求见,陛下方见了外客。
谢明霁此番是来请一道旨意:“臣叩见陛下。禀陛下,不知容氏夫妇应当如何处置?”
这几日他们忙着追寻长瑾下落,险些都忘了这对夫妻。
祁涵望手边书文,读完的这两卷亲笔中,她无一字谈及父母。
她其实早已有了决断。既被迫离家,便与所谓的骨肉至亲再不相往来。
十二岁的姑娘,能有此气魄不知要耗费多大的勇气。
“毕竟是她的双亲,”帝王道,“不可代她处置。”
谢明霁气得险些坐不住,他也情知是这么个道理。
血缘天伦在前,那是长瑾的亲生父母,他们没有办法越俎代庖。
难不成,就这么放了那一家三口?
“不过——”帝王话风一转,“容氏一门的欺君之罪倒是确凿无疑。”
谢明霁原本一口气堵着不上不下,闻言立刻有了精神。
容家三人在陛下面前肆意歪曲对长瑾的所作所为,捏造证据。他们的假口供白纸黑字记得分明,抵赖不得。
“臣明白,臣这便去提审人犯。”
“去吧。”
谢明霁一礼,接着风风火火告退,一刻也没有多留。
帝王神色不见轻松,他明白景和行事有分寸,无碍。
祁涵传了秦让入内,吩咐备下笔墨。
他另有两道旨意需要草拟。
……
夕阳的余晖映入小院中,怀月放下手中食盒,逐一取出五六碟新鲜点心。
郎君在窗前练字,她怕郎君在屋中待得闷,按她的吩咐陆陆续续买回些字帖闲书。
称呼是早便习惯的,如今一时也改不过来。
怀月笑道:“这三日是城中赶集的日子,早市上有不少新奇的玩意儿。郎君可有什么想要的,我明日一并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