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她委身陛下后(127)
“下官见过公子。”
因是在外, 余知府巧妙地改了称呼。
“余大人有礼。”
隔一道窗子,余知府的声音就贴在容璇耳畔, 她愈发不敢擅动。
好在臣下回帝王话时皆有规矩, 余知府垂首而立, 不会望见马车中情形。
随驾的侍从手中提着不少吃食点心,余知府笑道:“梅花糕在常州已有百年, 可算是本地的一大特色了。”
帝王颔首:“听闻太宗到江南时,也曾品过常州的梅花糕。”
“正是。太宗盛赞梅花糕甜而不腻,质地软糯,以甜油板丁馅为上佳。”
祁涵低眸看怀中人, 她倒是最爱白糖馅。
容璇眸中带着警告之意, 叫他赶紧收回视线, 切莫露了端倪。
祁涵一笑,外间余知府接着道:“自太宗之后梅花糕名声大噪,传至多地,听长瑾提起连京城都可见梅花糕。”
“的确如此。”
容璇心道京都的梅花糕失了几分常州府的味道,不可一概而论。
闲话之中,帝王修长如玉的手指无意搭于容璇面颊畔:“常州风物闲美, 倒引得人不愿离去。”
他意有所指,容璇抿唇, 余知府暂听不出弦外之音:“公子谬赞了。”
常州百姓安居乐业,得帝王赞许, 他身为府尹自是宽慰。
“公子请。”
帝王放下马车帘子,隔去外间光亮。
容璇长长舒一口气,在马车重新启程前坐稳了身形。
衣袍皱了几分,她垂首抚平。
“有何不能解释的?”帝王重新议起方才的话语,“你若不提,朕——”
容璇示意他轻声,余知府就策马护送在车驾附近。
“哦,”祁涵倾身替她扶正了玉钗,“只是到了余府门前,你预备如何?”
这话倒提醒了容璇,
眼下是万万不能下马车的。可等到车驾停于余府外,马车门打开,这可就都藏不住了。
届时再叫余知府发觉她与帝王同乘,还不如适才就大大方方打过招呼。
离余府愈来愈近,容璇有些懊恼,撞见余知府时她一时情急,做事欠了考量。
一番话圆不回去,瞧帝王好整以暇的神色,容璇压低声音:“我不管。”她道,“你来解决。”
她理直气壮,帝王顿了片刻,唤来暗卫。
隔一道侧帷,暗卫得了陛下吩咐,与余大人一同去官衙取几份公文,稍候呈于帝王阅看。
余知府领了旨意,立时折返。
待人远去,帝王命马车停入一处僻静的巷道中。
“现下可以好生谈谈吗?”
天光渐暗,马车中自成一小方隐蔽的天地。祁涵靠近她,几乎将人半锢于怀中。
容璇背抵着车壁,道:“我不愿。”
车厢内光线昏暗,二人间呼吸相闻。
她定定重复:“若是交谈,我不愿意。若是圣旨,另当别论。”
就如那次在天牢中一般。
她等着他的答案,原本以为他们之间至少可以平和到分别之际。
她回避的态度分明,祁涵望她轻颤的长睫。
长久的沉默,直到天边最后一分光亮隐下。
他没有再拦,于是容璇自行下了车驾离开。
她的身影慢慢融于夜色中,挺拔且孤寂。
……
容璇回到凌音院中时,天已黑尽。
书房中点起烛火,书案上摆着一封新送来的公文。
观其落款,容璇打开阅过,果不其然是后头几日随帝王巡查新税政的种种安排。先到武进,此为新税政最先施行的地方。再绕往武江,可一并视察水利。最后回到一处临近乡县,视路途而定。或许帝王也要径直从武江去往扬州府,故而余知府未曾详细安排。
留在凌音院中的侍女道:“这封书文是未时光景从官衙送来的,说是奉知府大人之命。郎君不在,奴婢便暂且收在了案上。”
容璇点点头:“还有何事吗?”
侍女道:“知府大人传话,请郎君晚膳后先预备着。皆时待贵客传召,随他一同去天鸿院禀告后几日事宜。”
容璇眸中闪过迟疑之色,最后道:“好。”
侍女们已为她收拾过行装,那几处乡县容璇前时都去过,路途已然熟悉。
明月悬天,容璇与余知府踏入天鸿院正房中。
“陛下万福。”她依旧见臣礼。
尊位上的人神色亦如常,他们粉饰着太平,就好像白日里的一切不曾发生过。
明日照常可以办政事。
容璇安坐于位上,由余知府先行禀报往后数日行程。
帝王并无异议,余知府亦事先与御前的护卫接洽过。依陛下的旨意,常州府无需再派遣护卫相随,只需长瑾为陛下引路即可。
帝王微服私访常州,按理说他这位知府是该避嫌。底下县乡的衙署都不曾得到消息,他们平日里如何,眼下也如何便是。
容璇端着茶盏,来天鸿院的路上余知府提点过她。陛下南巡的时机不多,要她好生为自己将来打算。毕竟臣工的仕途全仰赖于陛下,一朝为罪臣,若得机缘反手亦可青云直上。
她安静一会儿,目光与祁涵不经意间对上,显然他有话要提。
果不其然帝王指腹停于其中一页,道:“至于这身份一项——”
余知府静听圣意,陛下去往常州县衙,身份上要有所遮掩。他本与帝王身边护卫商议妥当,仍旧扮作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