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她委身陛下后(70)
侍女按宸妃娘娘喜好布菜,容璇如常动筷,吃了一口樱桃肉。
傻子才会饿着自己。
……
紫宸殿中,膳食已热过三回。
帝王于案牍旁理政,秦让瞧渐深的夜色,硬着头皮入内禀道:“陛下,这晚膳......请陛下多少用些吧。”
御笔划过纸面,祁涵道:“撤了。”
第37章 争执
一日之间, 陛下出入明琬宫数次,未用晚膳便径直离去。
那般大的阵仗,又是在后宫中,风言风语极易传开。
尤其是接下来的几日, 陛下再未召见过宸妃娘娘, 也不曾摆驾明琬宫。
宸妃娘娘先前独得帝王恩宠,这才稍一被冷落, 便格外明显。
后宫上下难免有人议论, 不过言太后御下极严, 没有人敢放到明面上。
文源阁中,言婉钰瞧对侧淡然读书的女郎, 仿佛丝毫未受流言所扰。
她照常至此地,宠辱不惊。
只是这半
日,宸妃娘娘都未曾言语。
言婉钰手中书页未动,她居于寿安宫中, 对后宫中事自然知道得清楚些。
有些话她不便多问, 只能旁敲侧击道:“姑母说, 陛下这两日胃口不大好,便特意让小厨房炖了八宝攒汤。”
“嗯。”
言婉钰猜不准宸妃娘娘的态度,因陛下今日去了刑部不在宫中,汤尚未送出。
她斟酌着言词,容璇望一眼外间天色:“这个时辰,你可想用些点心?”
女郎眸色清亮, 言婉钰愣半刻,猜想宸妃娘娘是不是要用吃食堵她的话。
若是旁人, 她必定这般认为。但若是宸妃娘娘……也或许她就是单纯想吃点心了。
言婉钰无奈一笑,点点头, 宸妃娘娘可是她见过的最爱吃糕点甜食的女郎。
……
刑部讯室中,李林再度被提审。
花甲之年入狱,晚节不保,他心中早便羞愧难当。连番讯问,虽未用刑,却是终日惶惶。
这一回有些不同。他被免了跪罚,允准坐于长凳上。
上首书案后的郎君一袭玉白锦袍,并非素日所见的刑部官员。
他周身的气度生人勿近,高华若在云端,似九天谪仙,叫人不敢直视。
虽是坐着,李林心底愈发难安。
祁涵阅过卷宗,贿赂考官事宜李林已供认不讳,签字画押。
他认罪事实清楚,悔过之心明晰,也是实在一时糊涂才铸成大错。又因年事已高,贿赂金额不过十余两,故而刑部免其杖责,革除秀才功名发还原籍,不日便可出狱。
祁涵对谢明霁颔首,今日由他主问。
谢明霁道:“李老翁,那日入天牢的女郎你可识得?”
灰白的头发杂乱不堪,遮去小半面容。李林本已准备将罪行再度如实交代,不敢有丝毫隐瞒。可听闻此话,眸中却骤然闪过紧张神色。
只是一瞬,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草民……未曾见过。”
“既不相识,那她为何专程入天牢探视于你?”
谢明霁声音刻意压沉了两分,颇有威慑。
李林身形抖了抖,语气发颤,却还是道:“草民亦不知。”
谢明霁紧接着追问数句,得到的答案未曾更改。
李老翁一口咬定不认识长瑾,谢明霁不动声色将问话引向其他。
六十之龄的老人经不住什么讯问手段,况且长瑾言语分明,他对她有救命之恩。
今日所有的问话尚算顺畅,狱卒将人犯押回。
一应记录在案,谢明霁道:“陛下如何看?”
“你且说自己的意思。”
谢明霁整理过思绪:“宸妃娘娘过去皆以男装示人。臣以为,或许李老翁并不知她女子身份,才会脱口而出与她不识。”
“臣盘问过相邻牢狱的人犯,都道宸妃娘娘与李老翁未曾有一语交谈。她那日入天牢,大概只是想确认李老翁的身份。”
依卷宗所记载,李林籍贯在金平府义丰乡,而长瑾祖籍在昌平府。
两府虽毗邻,民风相近,但到底还是相距不少路程。
谢明霁因之推断,或许是长瑾双亲早逝后在外求学,偶然经过金平府义丰乡,受了李老翁恩惠,所以惦念至今。
“她是重恩情的性子,也从不喜亏欠旁人的。”
祁涵未语,他了解她,景和亦然。
谢明霁的推测合情合理,不过暂无实证。
眼下两府暗卫多在探查科举舞弊案,抽调人手稍显棘手。
若要寻真相,费些周折总能查到,左不过就在这两府之中。但祁涵心中清楚,何须这般舍近求远。
他……更想听她亲自说起。
……
夜色已深,烛光下,容璇写完最后两道策问,方停了笔。
手旁还余半盏甜羹,丝丝甜味入口,唤回了两日前的思绪。
那日自天牢归来,她心情着实不算好。也不知为何,所有情绪就这么不加以伪装地、尽数宣泄给了祁涵。
其实换一种语气,换一项说辞,她有办法将事情圆过去。甚至可以求一求祁涵,在夫子回乡时再去送他一程。
可她偏偏用了非常糟糕的应对方式,全无理智。
银勺碰在瓷器上,发出一声清响。
罢了,容璇舀一勺甜羹。
人不能时时刻刻保持冷静,不出差错的。
何必对自己如此苛求。
容璇甚至想,至少那日气走了祁涵,她心情反倒好受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