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她委身陛下后(86)
其余几府的士子涌入昌平府,令当地士子苦不堪言。
州府多有举措遏制冒籍之风,但架不住总有士子寻出门路钻了空子。
不消说,冒籍一事绝非个案,且已愈演愈烈。
祁涵道:“此案年后再查便是。”
谢明霁领旨,事有轻重缓急,士子籍贯在各州府黄册上记载得清清楚楚,无论何时都跑不了。
只要挖出了一条门路,余下都可顺藤摸瓜。
临近年关,待他了结手上的案子,再慢慢料理冒籍之事不迟。
喝过一盏热茶,近一年谢明霁往来三府,对当地风土人情已然熟悉。
“此三府皆位于南北交界处,通衢之地,人事往来频繁。故而若要在黄册上动什么手脚,也稍稍容易些。”
祁涵曾到过金平、宣平两府,是奉帝命巡查水利。
印象中,那几处城池已有几分江南水乡风光。
回禀完正事,谢明霁知晓御书房中尚有其余事务,又有礼部侍郎等着回禀先帝生辰祭礼安排。
他先行告退,秦让亲自送了世子殿下。
外间雪下得正疾,出行多有不便。
秦让自然会有所安排,不能让世子冒大雪出宫。
他正欲为世子寻一休憩之处,抬眸就见宸妃娘娘所在的暖阁中,娘娘的贴身侍女出来传话。
“陛下,”秦让很快回御书房中通禀,“宸妃娘娘想邀世子殿下对弈,就在西暖阁。”
祁涵瞥一眼外间风雪,不知要下到何时。
沉默须臾,他道了一句好。
大雪纷飞,素白的雪花铺于殿前,入目尽是银装素裹。
奏案阅过半,祁涵抬眸,秦让会意禀道:“回陛下,已经在下第二盘棋了。”
他小心翼翼补充一句:“是宸妃娘娘胜了。”
“嗯。”
帝王状似漫不经心应一句,秦让仔细收整过批复的奏案,待得雪停再行发还内阁。
礼部送来诸般
条陈,先帝生辰祭礼,自然事事不容马虎。
因着大雪,天黑得也早。
一日的奏案阅罢,御书房内外已点起烛火。
暖阁的门自外间打开,帝王入内时,示意八仙桌前对弈的二人免了礼数。
容璇与谢明霁一东一西对坐,第三盘棋由她执黑。
祁涵寻了北面的位置落座,综观棋局,黑子已隐隐占了上风。
景和又落几子,试探扭转局势,可惜黑子堪破其中用意,未留给他机会。
又是十余手的交锋,黑子布局滴水不漏。
相比于白子的困兽之斗,瑾儿显然轻松许多。在他看去时,她还挑眉对他笑了笑,眸中得意之色尽显。
冰雪消融,原本微不可察的情绪随这一笑尽数散去。
最后胜负分晓,自然毫无悬念。
景和一连输了三盘棋,仰天长叹。
容璇勾了勾唇畔,神清气爽。
天色已晚,祁涵吩咐侍从传膳,留了景和在宫中用晚膳。
容璇已经在吃糕点,瞧谢景和仍旧盯着棋局,玩笑道:“要不给你摹画一遍,你带回府慢慢复盘?”
言下之意,今日自己赢得太过轻松,他合该再好生进益一番。
谢明霁无可辩驳,观这棋风,一看便知背后老师是谁。
他望一眼帝王,诚恳道:“我就好似在同陛下对弈,早知如此,根本不该应下棋局。”
容璇失笑,祁涵笑而未语。
用过晚膳,风雪渐歇。
宫门落钥前,秦让送了世子殿下出宫。
积雪已被清扫至两旁,帝王传了御辇回紫宸殿。
他将人抱到膝上,开始一句句盘问起前两副棋。
容璇瞧他眉宇间有几分政事的疲乏,便道:“明日再提吧,今日不如早些沐浴休息。”
“哦?”
瞧他实在感兴趣,容璇一五一十答:“就是寻常的棋局,没什么可说的。”
她棋谱看了许久,总得找个人练练手,刚好遇上谢景和。
末了她补一句:“还是同陛下对弈有意思。”
每每复盘,她都觉得颇有进益。
一句话使得风雪退散,在容璇整理好思绪预备同他说那两局棋时,他道:“罢了。”
容璇:“……”
御辇在紫宸殿前停下,雪天路难行,帝王理所应当地将人抱回了自己的寝殿。
……
大雪断续落了三五日,总是难得见到晴阳。
宫人往来洒扫,候着年关。
十二月初五乃是先帝生辰祭礼,太后供奉亲手抄写的经书于佛前,已焚香祝祷三日。
紫宸殿内,容璇在旁磨墨,陪着祁涵撰写先帝生辰祭文。
他未假手于人,一字一句,尽是追思之情。
容璇读那文墨,于帝王而言,先帝是仁君,更是慈父。
她垂眸,若换作是她,只怕再如何妙笔,也写不出这等文章。
已是入夜时分,外间又飘起雪花。
二人皆沐浴过,尚无睡意。
殿中炭火和暖,容璇拥了锦被,清清静静同帝王谈天,偶尔听他说起些未被史书记下的宫廷过往。
仁宗并非一开始被择中的储君。相反,他在一众兄弟中并不出彩。
只是敬宗在位后期,诸王为了帝位争斗不休,彼此元气大伤,空耗国力。
敬宗早便没了年轻时的气性,对骨肉亲情寒了心。
他卧榻养病,尚在京中的诸子轮番侍疾,真情也好,假意也罢,于病榻前都装得像模样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