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与质子(185)
段曦宁不屑冷笑:“光风霁月的沈世子装了那么久的君子,装了那么久的兄弟情深,如今正是要向天下展示贤德之时,若是不有所表示,不是白装这么久了吗?”
“那沈公子……”
段曦宁脸色沉了下来,打断了他的话,冷然道:“既然你提了梁国诸事,那便去给朕好好查查此事前因后果,顺便想清楚,你是哪朝的臣子!”
她说完便冷哼一声回了主殿,不再理会他。
贺兰辛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心中忐忑,不敢再多言,赶紧领命去办事。
段曦宁等人走后,被期门军合围的承明殿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寂静。
过了许久,姜余和空青见无人进来,赶紧跑出来扶沈渊和商陆。
姜余蹲下来看着浑身是伤的人,只觉触目惊心:“公子,商陆伤得很重!”
沈渊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被什么压垮了,连起身都很费力。
听得姜余的话,还是尽力过来查看,见商陆如此,不免心惊,哑声安抚道:“先将他抬回房间,我想想办法为他治伤。”
他想去请个大夫来,却发觉自己根本连承明殿都出不去,用力拍了拍大门,却根本无人应。
别无他法,他只好与空青回殿中自行想办法。
空青略通医术,先简单地为商陆包扎了一番,只能解燃眉之急,暂且保住他的性命。
承明殿被围得铁桶一般,除了送饭无人可进出。
商陆当夜便发起了高烧,迟迟无法退烧。
三人想尽办法,也只能稍稍缓解。
翌日一早,趁着宫人送饭时,沈渊急忙设法恳求门外的期门军帮忙请个大夫来,若不然,能给些伤药也好。
陛下已下旨,任何人不得进出承明殿,违者格杀勿论。
莫说是寻常期门军,就是伏虎来了,也不敢答应让外人进去。
“小沈,你要救商陆啊?”隔着大门,伏虎偷偷塞进去一些药,小声问,“这些药,治跌打损伤和退烧的,你看看能不能用?陛下说了,不让任何人进出,你先将就着看看管不管用,实在不行我再给你想办法。”
“多谢。”沈渊不好挑三拣四的,道了谢,急忙将那些药拿给略通医理的空青看。
这个时候,有药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空青和姜余合力给商陆上了伤药,喂了退烧药,又用烈酒给他擦身,暂且听天由命。
商陆到底命硬,用了药之后硬扛了过来,烧总算是退了,渐渐清醒了过来,看起来像是有好转的样子。
非常时期,空青、姜余和沈渊有了几分相依为命之感。
商陆这么一个曾经与他们朝夕相处的大活人就在眼前,他们自然不忍其就这么送命。
空青见沈渊紧张商陆的性命,既有几分动容,又时常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胆子乱说话,只沉默不语。
姜余向来心软,看商陆伤得重,常用小厨房还剩的一点存粮熬了易克化的粥给他喝。
“你虽命苦,遇上这种事,可有沈公子这样的主子,到底还算幸运。”
这日,悉心喂了商陆喝粥后,姜余端详了他许久,忽地想到了什么,感慨道:“我当年跟着使团来云京时,见过有位姑娘,那才真是可怜。她年岁还小,看起来应当还未及笄,就已被谢使磋磨得不成人样,白白送了性命。”
商陆闻言,眸中不由地闪过几分懊悔,敛着眸不敢叫人发觉。
听闻姜余提起这位苦命的姑娘,他好奇地问:“年纪这般小,怎么会沦落至此,她家里人这般舍得?”
“这我倒不清楚,听说她仿佛是世子府的家生子,后来被谯国桓氏的大公子看上带走。不知怎么到了谢使手里。谢使可不是什么良善的主,花容月貌的女孩儿落他手里,能有什么好下场?”
“来大桓的半路上,出了梁溪的驿馆,因着她满身伤病却无法延医问药,还未到下一个驿馆,就扛不过去咽了气,让几个小厮随意拖出去料理了。”
“后来有一次,我听谢使身边的小厮闲聊还说起,这位姑娘似乎也是有兄弟的,临死前还一直心心念念想让她兄长救她,可惜到了也未曾等到谁能救她出火海。”
“兄长?”商陆听得忽地想到了什么,忙问,“您可知那位姑娘叫什么?”
这倒是问住姜余了,他仔细想了想,实在印象不深。
在谢府见多了这种事,他见怪不怪,早已有些麻木,只是因那位姑娘年纪轻轻就如此凄惨,才记住了一些她的事。
名字他反复回想,依旧不真切:“仿佛是叫桃什么,还是什么桃来着,听着像个认真起的名字,不似有些人家给女孩儿取名随意。”
商陆听得此言,不顾扯到伤口,忽然抓着他的胳膊,情绪起伏颇大:“桃玉,是不是叫桃玉?”
“对对对,就是叫这个!”姜余恍然,急忙点头,旋即又有几分疑惑,“诶,你怎知道?”
商陆不答,只是眼眶通红,神情悲愤地嘶吼着拍打自己:“桃玉!桃玉!啊!桃玉!是我没用!”
担心他扯到伤口回头又发高热,姜余急忙按住他:“你这般是为何,那姑娘与你有些什么关系不成?”
商陆仍旧挣扎着,像是疯了般喊叫。
第107章 借酒浇愁
原本将自己关在书房的沈渊听得声响, 急忙与空青一起过来查看。
见此情形,他忙问:“姜余,怎么了?”
“公子, 这,我也不知啊!”姜余见商陆突然这般疯魔,也是不知所措, 只得拼命按着他, 防止他再伤到自己。
“商陆, 你冷静些!”沈渊和空青也上前帮着按住商陆, “你看清些,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