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记美人十二年,娶回发现是男的(26)
一趟趟地全部抱进书房,堆在书案上,他心里琢磨着言辞,打算好好哄哄这个宝贝侄女。
虽然未曾见面,但从前常常书信来往,感情也算深厚。
且说到底,柳冬也没什么事,念着过往情谊,总不至于太过生气。
虞景纯这般想着,站在布帘边,殷殷地伸长脖颈,往外头瞧。
虞幼文出屋时,柳秋拦住了他:“殿下,娘娘特意叮嘱,不能让外人知晓的。”
再瞒下去,怕是会出大事。
虞幼文蹙眉:“谁是外人?”
他静静地看着柳秋,柳秋见他冷了脸,不好再说话。
虞景纯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就见檐下昏暗光影中,走来一个面上覆纱的纤薄身影。
一旁陪着的是柳秋,林烬远远地坠在后头。
虞景纯探出脑袋,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幼文,你都长这么大了。”
他亲自打了帘,将人让进屋。
“上次的话本看完了么,皇叔又给你寻了许多,都是最新的,现在没禁军守着,以后我来看你也方便。”
虞景纯捧了个小兔子玉雕,递到虞幼文面前,语气软软地哄:
“瞧瞧这个,好可爱哒。”
见虞幼文只静静站着,虞景纯眼神开始躲闪:“别生气了,原谅皇叔这一回,明日、明日我就去求父皇……”
话音未落,虞景纯手腕便被捏住了,他顺着虞幼文的挪步而动,往围屏后走。
虞幼文蹙着眉,将人拽在软榻上坐着,一把将面纱扯落。
虞景纯讨好的笑戛然而止。
他看着眼前细眉琼鼻,粉面朱唇的崔文鸢,痴愣愣的呆在原地,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文鸢!你……你这是作何?”
虞幼文一开口,便是矫饰过的软甜嗓音:“皇叔,还转不过弯呢。”
虞景纯被他姑娘家的声音吓着了。
书房中灯火稀疏,软榻边恰好燃着一盏,他就着橘黄色的光,细细打量这张揉了胭脂的脸。
他似是还没回过神,神情迷糊:“开什么玩笑,我前年带你去郊外打猎,还一起在丛林里解手,你当时可是站着尿……”
虞幼文猝不及防,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事,担心被屋外的林烬听到,习惯性地就要捂住他的嘴,手伸一半又缩回来。
“小点声!你……你嘴巴漏得跟筛子似的,什么也瞒不住,我怎么跟你说。”
看他惶惶失措,虞景纯明白了。
他转过脑袋,看着铺了被褥的大榻:
“林烬也不知道么,他夜里歇在这儿,你们没洞房么……不对……你哄我的是不是。”
“当年嫂嫂分娩,父皇可是密令女娃娃才留的,给你验身的是御前四品太监陆吉祥,这怎么可能瞒得过?”
虞幼文冷冷地说:“所以他死了。”
虞景纯鼻翼耸动,嗅着空气中细微的冷香,他看着虞幼文鬓边摇晃的朱钗发呆,在寂静的夜里想了许多。
玉雕小兔深深陷入掌心,他似是觉不出疼一般,反复呢喃:
“文鸢,文鸢……你怎么能是皇长兄的孩子呢,你骗我的对不对?”
虞幼文自然明白他为什么懊丧至此,他背过身,负气地反问:
“我为什么不能是?”
虞景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扳着他的肩转过来:“不能是的,文鸢呐,这玩笑开大了……”
虞幼文拂开他的手,他没想挑明的,可此时一气一怒,就脱口而出:
“皇叔,你在想什么!”
“我、我……”
虞景纯有些发慌,急得大汗淋漓。
正张皇时,对上虞幼文那双含怒的秋水眸,思绪一下就拨云见雾的清晰起来。
怪不得这几天都不见自己呢。
他想编瞎话糊弄过去,可心知决计骗不过崔文鸢,只得一把捂住脸,大叹几声说:
“说穿了也好,幸好没犯错。”
虞幼文看他胳膊肘撑在膝上,气呼呼的喘着粗气,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
他也有些尴尬,伸手戳了戳虞景纯的胳膊,想扯开话题:
“你喝醉了就喜欢跟那些人胡闹,以后可得注意点,别稀里糊涂的走了消息。”
惦记自己的侄子,这事只稍想想,虞景纯都要没脸见人了。
他双手捂着脸,声音闷闷的:
“别挨我,气着呢!”
他颓然呆滞地回了胭脂巷,刚进院,就见阿桃提灯来迎,他嘶声哭叫出来。
“桃儿,我要死了。”
蓦地听见这么一句,阿桃气急,用力跺了几下青石板:“爷又在说甚么胡话,可是吃醉了酒。”
虞景纯凑上前,几次启唇,终究只扔下一句:“跟你说了也白搭。”
阿桃扶着他的胳膊,将人往屋里搀:“你不说我也知道,瞧你这样,怕是在崔公子那受了委屈。”
“我怎么说的来着,你还不信,”阿桃戏谑地笑,“奴家这双眼,可利着呢,他与林将军定是勾搭上了。”
这话像是巨石入水,虞景纯腾得一下跳起来:“瞎胡吣什么,他……他才不会。”
阿桃道:“你也别急着跟我辩,咱们来日方长,走着瞧。”
虞景纯歪在榻上,整个人散了精气神一般,没劲儿搭理阿桃。
阿桃跪坐在他身旁,没规矩地摸他脑袋:“作这丧气样子有什么用,专心奔着自个前程,什么样的人抢不回来。”
虞景纯抬臂,用宽袖遮住脸:“没用的,纲理伦常大过天,那人……我是无论如何得不到了。”
阿桃见不得他这个颓废样,睨着他:
“不过是表兄弟,有什么伦理纲常,再说都龙阳断袖了,还讲究这些虚头巴脑的做甚么,惹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