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记美人十二年,娶回发现是男的(32)
七王虞景凌随同祭祖,闻声下了轿,立在明黄色的肩舆旁,他往侧边斜了一眼。
李延富当即跪在泥地上,他乃司礼监掌印,穿正四品内官服,此刻哭诉声尖细:
“陛下,奴才也有冤要诉!”
“司礼监上下一片忠心,秉笔太监王瑞一向按律办事,却被扣上谋逆的大罪,”
“更是未曾审问就直接斩了,林烬如此行径,简直不把您放在眼里啊,陛下!”
随他跪倒的还有一大批宫中太监,都是他收的子孙,穿着宫中内官服饰。
一个个哭天抹泪的喊冤诉屈。
林烬扶刀静立,眼睛都没动一下。
吏部官员膝行上前:“启奏陛下,林烬未经吏部参酌,随意更调京营节度使十二卫指挥使千户,排斥异己,任用亲信,其罪当诛!”
御史声音悲怆:“陛下,林烬求娶逆案余孽,更是将您御笔亲批、终身不得任用的崔家子招揽在其麾下,”
“他此举分明是藐视皇权,林烬包藏祸心,结党营私,此人不除,必成大祸!”
都察院的众位御史匍匐在地,嘴里喊着杀奸佞,除奸邪的口号。
四周看热闹的百姓一下子就沸腾了,纷纷你推我搡往前靠拢。
“挤啥呀!”刀剑丛林后的老百姓声音嘈杂,“别挤了,谁踩俺脚啦!”
有人厉声在喊:
“万岁爷来了,都跪下!”
前面的人没见着万岁爷,不知道为什么要跪,见别人跪了也不好鹤立鸡群。
百姓呼啦啦跪倒,在一片白雪茫茫中,形成万民请命的壮举。
明黄色的肩舆里传来几声轻咳。
小內宦躬身上前,将明黄垂帘向两侧撩开,里头传出一个苍老的嗓音:
“林卿,你可知罪?”
被皇帝喊到名字,林烬好似回了魂一般,单膝跪地:
“回皇上,微臣冤枉。”
皇帝下了轿辇,立在百官最前。
他两鬓斑白,却天威不减,略微浑浊的眼扫视四方,能窥见年轻时杀伐果决的气势。
他侧首,看向虞景凌:“老七,你怎么看?”
虞景凌先后经历外地官员弹劾、藏匿奏折、以及南京织机等事,损失大批人手。
他手上无兵,不破釜沉舟拼上一把,永远也看不到出路。
行礼后,虞景凌沉声说:“回父皇,林烬行事狠辣,肆意屠杀朝中大臣,”
“致使六部官员惶恐不安,无心政事,若是任由其恣意妄为,怕会酿成大患。”
皇帝缓缓笑了:“六部官员无心政事,那是他们的罪,与林爱卿有何相干。”
林烬有兵权在手,又有皇帝保,虞景凌独木难支。
他看不得虞景渊作壁上观,想拉他下水,可还不等他开口。
就听皇帝说:“可安排妥了?”
林烬说:“回陛下,万无一失。”
虞景凌心中不安,看了虞景渊一眼,
虞景渊听到这话,剑眉紧拧,他目光扫视周围的锦衣卫,将微悬的心又放了回去。
城中禁军只有五千,其余皆驻扎在城郊,他派人日夜监视,并未听说有异动。
只要不动驻军,没人是他对手。
这个思绪才转完,肩舆四周的锦衣卫悍然拔刀,乌泱泱冲皇帝而去。
虞景渊大惊失色,被近卫护着往后退,他面色凝重地喊:
“薛达!这是怎么回事!”
薛达拔出绣春刀守在他身侧,他看了眼与禁军缠斗在一起的锦衣卫。
咬牙切齿地说:“石锋的人,妈的个巴子,出叛徒了!”
方才还跪地请命的文武官员,纷纷四散奔逃,百姓吓得抱头鼠窜,贴着城墙逃命。
林烬一脚踹断虞景凌的腿骨,反手挥刀,将李延富捅了个对穿。
他扔开尸体,看向虞景渊,缓缓扯唇一笑。
隔着重重锦衣卫,虞景渊望着他意味深长的笑,心一下子荡到谷底。
锦衣卫是他的人,这场刺杀注定要他来背锅,他能跑。
可一旦跑了,就坐实了罪名。
若是不跑……
他看着这刀光剑影,狠狠咬牙:“薛达,带人突围!”
皇帝被辛捷护在身后,他眉间杀伐之气顿显,厉声大喊:
“林烬,抓住他,生死勿论!”
“末将领命!”
虞幼文坐在街边的茶楼上。
他倚窗远眺,注视着这场骚乱,凉透了的茶水顺着白瓷沿倾泻在手上,他却毫无察觉。
过了今日,林烬怕是彻底入了鸟尽弓藏的绝路。
城门口的百官谏言,就是他的项上刀,围观的百姓太多,根本瞒不住。
他搁下茶盏,从茶楼后巷上轿,往胭脂巷而去。
虞景纯最近很烦,他拿着书,不敢动,看着对面的白胡子老头。
耳边滔滔不绝的,是他根本听不懂的话。
侍从掀帘进屋,躬身禀道:“王爷,崔公子来了。”
虞景纯双眼锃亮:“快请!”
他整理了乱七八糟的书桌,又殷殷看向白胡子老头。
李斯谊没看他,专心致志地收拾书本,侍从上前拎书箱,扶着李斯谊出屋。
过了小回廊,迎面与虞幼文相遇。
虞幼文执晚辈礼,语气恭顺地问了几句,李斯谊捋了捋胡子,冷睨着他:
“王爷态度还是很端正的。”
虞幼文眸色微暗:“辛苦先生了。”
李斯谊没有像往常一样负手离去,让侍从退下,他侧首看廊外飘雪:
“王爷受教于东宫,基础稳固,”
“可他常年混迹花街柳巷,不知传出多少荒唐艳事,与太子殿下实在相差甚远,根本难当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