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记美人十二年,娶回发现是男的(84)
老人一下子哑然,可心中怒火却蹭蹭上窜。
见辛捷将儿子护得严实,倒拿着笤帚,用木柄死命地抽辛捷。
辛捷忙抱住林扶荣,背过身去,夏季清晨的风声,夹杂着棍子砸在脊骨上的闷响,还有林扶荣嘶哑的哭声。
“你再打,我就不去承运库!”
老人吼他:“你如今进不了考场,前程荒废,不去承运库去哪!”
“我跟着他!”林扶荣眼泪跟断了线似的掉,又可怜又倔,“我死也要跟着他!”
老人花白的眉毛拧起来:“你得张公公青眼,不抓住机会奔前程,倒栽他身上了。”
“两个男人,官府不发婚书,等他哪天腻了,一脚踹了你,你冤都没地儿伸。”
他一想那个场面就心疼得不行。
浑浊的老眼泛着红,又狠狠敲了辛捷脑袋一棍。
辛捷耳中嗡嗡响,头晕眼花地跪在地上。
“伯父,我向你发誓,会一辈子对扶荣好,你就成全我们吧!”
老人那一棍不轻,辛捷头都被打破了,血液渗出凌乱发丝,鲜红小蛇似的,沿着鬓边滴落。
林扶荣看得心疼,也跟着跪在地上,抱着他爹的腿恳求。
“爹,我已经认定他了,你别拦了。”
天色渐渐亮了,偏僻街巷也有了零星行人,像村口好事的痞子,纷纷投来看热闹的目光。
老人四下看了眼,竖起眉毛,对辛捷喝了一声:“滚!”
辛捷慢腾腾站起来,担心地看向林扶荣,老人把笤帚狠狠戳在地上,辛捷赶紧收回目光,往西边街口走。
林扶荣要跟去,被老人一把拽住,往东边街口推:
“不想气死我,就当值去。”
林扶荣抹着泪,眼巴巴看他走远,才扭过身,顺着阜成街往东走。
两个情投意合的男孩子,真成了被棍棒打散的一双鸳鸯。
林扶荣边走边哭,刚到西安门大街的路口,辛捷从墙边探出头,露出鼻青脸肿的一张脸。
他掏出重新买的包子,往林扶荣怀里塞:“别饿着肚子。”
林扶荣这回接了,抱着油纸包,伸手去摸他的脑袋。
“这个大的包,肯定很疼?”
“一点儿都不疼,”辛捷扯出里衣袖口,用柔软的布给他擦脸,“都成小花猫了,叫人看见笑话你。”
林扶荣扶着他的腰,踮起脚,伸出舌头,真像猫儿似的,轻轻舔着他脸上的伤口。
辛捷生怕窜出个行人来。
一边低头任他舔着,一边转动眼珠子左右观望。
他腰上被摸得痒痒,笑着说:“我没去胭脂巷,真是公务绊住了。”
他一笑就挣动脸上的伤,血污才舔净,又涓涓往外冒。
林扶荣看着他,恹恹的,不说话。
辛捷急得不行:“骗你是小狗。”
他牵着林扶荣的手,皱着眉说:“我发誓,若去找了别人,天打……”
“我不问!”林扶荣捂住他的嘴。
他已经猜到是关于谁的事了,能让他这么守口如瓶的,世上没几人。
可又怕万一,万一他真找了别人怎么办,这誓言他不想听。
戏文里发誓的情郎不少,薄情负心汉多的是,天打五雷轰的也有。
真要是应了,他得哭死。
第70章 他要御驾亲征
柳冬昨夜听见谈话声,却并未出面,只将杂役驱离,自己远远守在院外。
早膳后,他进入书房,拿着扇子,坐在冰盆旁扇风,很有怨气地说:
“既回了,怎不多待两天,急匆匆地又走,拿这当什么了。”
“他有难处。”虞幼文着人告假,并未去上朝。
他坐在垫了毛毯的圈椅里,核对江南送来的账册。
柳冬给他扇着凉风,肘子支在膝上,托着下颌看虞幼文。
虞幼文有些不好意思,并不与其对视,柳冬挑了眉梢,从袖兜里掏出一个瓷罐,放到桌角:“去太医院寻的。”
话落,他觑着虞幼文涨红的脸,搁下蒲扇,就要出去。
“冬叔,”虞幼文喊住他,从抽屉中拿出匣子,“你去漠北罢。”
柳冬拧着眉:“太后身子不适,柳秋成天不着家,我再走了,谁照顾你?”
虞幼文抚摸匣中的金令:“有小的们在呢,”他看向柳冬,缓声说,“你照顾他,就等于是照顾我了。”
柳冬怔了一下,全身寒毛都要乍起来了:“这怎么能一样!”
“他在漠北好好的,身边都是好儿郎,要我去做甚么。”
虞幼文把匣子转过来:“没你交接,有金令也调不出银子,你去帮帮他。”
柳冬的脸都绿了:“这是娘娘留给你的,就这么给出去!”
虞幼文看向窗外,眼底融入阳光,犹如透澈宝石:“快入秋了,我虽看不到军报,但往年秋季,鞑靼总会南下劫掠,”
“上月兀良哈部本该遣使朝贺,可我翻了礼部公文,却并未见到相关记档。”
柳冬走近几步:“你是说,北边要乱?”
他是见过战场的,不怕再去,但也不忍见生灵涂炭。
“前年林烬才重创漠北三部,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死灰复燃。”
虞幼文轻声说:“以防万一。”
柳冬拒绝不了,这是关乎无数百姓的大事,他阖上匣子,往外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拿出一方小令放在桌上。
他抬手制止要开口的虞幼文:“打仗是烧银子的事,不给你留下一点,到时什么也剩不下。”
虞幼文嘟哝着说:“商铺还在,又不是没了进项……”
“你再说一句,”柳冬睨着他,冷酷地说,“我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