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是白切黑(45)
池父眉头舒展,炫耀的语气带着得瑟:“可不是,那孩子是个懂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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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年不情不愿与宋余汇合后,返程的路上只此二人。
二丫与那寡老太倒是投缘,打算养好伤后就留下着与她做个干女儿,养老送终,两人也好互相有个慰藉。
两人连夜赶路,夜色黝黑,不时有些若有若现的鬼火。池年作为现代人虽然知道磷的燃点低,但没有电灯照亮的路途,她也憋不住心里发毛。
池年磨磨蹭蹭,步伐不大可以算得上小碎步,前头的宋余一点都不慌,步履轻盈倒似在散步。
散步好小众的词语,她心口不住的起伏,听着四面八方的落叶声,风声,蝉鸣声还有夹杂的野兽嘶吼。
池年有些后悔答应与他一道离开,这夜深人静,他要是真把自己喂了狼,她去哪里说理去。越来越清晰的吼叫,池年脊背发凉,不敢一个人在后头拖延。
万一狼从她身后来了,岂不是第一个吃的就是她?池年把这念头驱逐出脑海,乌鸦嘴,坏的不灵好的灵。要吃也得把前头那个黑心肝夜里也要她赶路的周扒皮先吃了。
“池娘子,打得什么坏主意。”宋余浓眉一挑,咬唇玩味的觑她一眼,嗓音呢喃道。
宋余观她表情多变,嘴唇嘀嘀咕咕,贼眉鼠目,眼珠滴溜溜地转,不时往他的方向打量,定是打着什么坏主意。
池年杏眼惊住,“你怎么知道?”懊恼的脱口而出后才捂住嘴巴。
可爱又蠢笨,这是宋余对她的评价。
“我不知,只你形迹可疑,眼神飘忽,呵,这黑灯瞎火的难不成你还要办善事不成?”
池年被问的哑了火,低下头眼神倔强,转移话题:“黑灯瞎火还让赶路,我连路都辨认不清,摔倒岂不是负累。”
“跟上。”宋余这次没再留她一个人在后头,话音里带着恶劣,“温度适宜,路途宽广正适合赶路,说不定我们现在停留的正是哪位动物的地盘,池娘子,还是把心思放在赶路上为好。”
池年与他并行,倒是缓解了些许惧怕,那磷火飘来飘去尤其与那野兽的眼睛相像,孤月难明,众星阴翳。
忽略掉周围的多余杂物,池年倒是心有感悟,天是这片天,人非往前人,还没等她直抒胸臆,
咯吱,咔嚓一声。
池年脚下踩到干枯树枝,吓得手脚并用,拽住宋余的身子就往上爬,嘴里大声喊着:“呜呜呜,别吃我,别吃我。”
宋余被她勒的浑身难受,八爪鱼的姿势扭缠,胳膊靠近他的咽喉,他呼吸有些困难。
宋余托住她的身子抓住她的小腿,让她趴得更牢,波澜不惊地道:“一截枯枝而已。”
池年很怕黑,生理性就对黑暗有些抵触,她自己独居时成夜灯火长亮,哪怕是来到这里也保留着夜间留烛的习惯。
但是很可惜,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地方,奢望火光无疑是不切实际又异想天开的。
她眼底爬上一层痛苦,身子不正常的轻微抽搐,陷入一个迷茫,五指不见天日的黑洞。
她的母亲无所顾忌的谩骂,继父喝醉酒不快的拳打脚踢,身边人的指指点点……让池年感到绝望。
宋余急切的呼喊,声音如泡沫钻进耳朵,又过滤出去:“池娘子?有在听我说话吗?还好吗?你再坚持坚持。”
池年脑子清醒却无法给出回应,只觉得这个人眉眼流露出一丝伤感,真是稀奇,生病的又不是他自己,猫哭耗子假慈悲。
宋余没敢颠簸着她,四处寻找一处落脚之地。走了大概有一里地,从土路旁发现棵还算粗壮的树干。手贴着她的额头,后摸了摸池年的手脚。
手脚冰凉,身子的皮肤却额外滚烫,又热又冷,池年的眼眶通红,透过他的身影似在看别人,并不单薄的衣裳在此时衬得异常不中用。
池年难受的闭上眼,攀住宋余在他身上汲取温度,来缓解自己的难受。嘴里喃喃低语:“疼,别打。”
宋余只得抱住她,把她按在自己怀里,温声诱哄:“不疼,无人敢打。”
池年声音是藏不住的娇弱,抱的宋余异常的紧,“冷,要抱。”
宋余只觉得怀里是一团棉花,任他揉捏成形。身体的体温也有些灼热,池年蹭了蹭脑袋,头发全垂落在他肩头。
宋余身上灼热的体温,恰好让池年不断喊冷的声音弱了下去,自己扭动身子寻到合适的姿势,发出一声谓叹,两人贴的严丝合缝,宋余垂下眼,撩开黏在她额上的碎发,看着她的睡颜,温柔恬适,惹人可欺。
睡着睡着,池年紧皱眉头,梦中呓语,模模糊糊地听着像“坏人,走开”。
宋余握住她不安分的双手,放在他的腰腹两侧,抚平她眉间的痕迹,整理好她随风飘舞的发丝,尽量避免揪疼她的头皮。心中慌乱更深,偷偷看她一眼,人微醒,贴上她的发丝落下一个轻浅的吻。
第28章 028 睡觉流口水 ……
夜里凉, 无处躲藏,略带寒意的凉风和萧瑟的鸟雀啁啾宣泄孤独的心事,犹如他自己。
脆弱易碎, 轻飘飘的女子依赖的蜷缩成一团窝在他怀里,驱散了冷清的月色和无边的孤寂。
宋余又将这小小一团往怀里按了按, 这才有了实感。许是景色怡人, 他的心情极为雀跃, 说不清道不明,是十几年里从未体会过的兴奋与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