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抬头看了她一眼,打了个响鼻,马蹄子在地上刨动了两下。晏南镜继续放轻了力道,又抓了一把过来。连续吃了两把豆料又舔了小会的盐块。看着马吃饱喝足,她才拉住缰绳,往前走了几步。
马匹吃了好些她喂的东西,温顺的跟着她缰绳的力道方向走了几步。
她满脸欣喜的回头看着牵着的马,对那边站着的齐昀问,“这样就算是可以了吗?”
齐昀点头,“最开始的算是可以了。”
说着走在一旁,和她一块儿往骑马场上去。
到了地方,齐昀教她上马背。看似简单,第一次上的时候也是颇为艰难。
母马身量娇小,不过她因为生疏,上去也是费了点劲。
“我扶着你就好。”见她两三次有些上不去,齐昀突然说了一声,然后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握住了她的腰身,不等她反应手上用力,就将她整个提到了马背上。
晏南镜只觉得眼前景物整个一转,人就到了马背上。
“先适应一下。”
他的手离开了她的腰肢,规规矩矩站好,“到时候次数多了,上马也就不是什么麻烦事了。”
晏南镜两手胡乱抓住缰绳,脸上不由得皱着。她总觉得刚才有哪儿不对劲。但是看着他这般老实的模样,又说不出来。
“其实我幼年时候也这样的。”齐昀突然道。
晏南镜看过去,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我十岁入营中,之前都是跟着师傅学习经典。突然一下让我学习骑射,颇有些无所适从。父亲那时候事务繁忙,我人在营中,但其实一日到晚也见不到他。”
“教我骑射的,是父亲手下的那些校尉将官。我那时候年幼,马却生的不矮。想要上去,那简直难上加难。校尉将官没教过我那年岁的孩童,只管当我是少年人。那马我想要爬上去,半路掉了下来,如此几次,他们干脆就把我给提到马背上去。就算是我自己上去了。”
“因为我在那儿爬了半日,他们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晏南镜啊了一声,“都爬了那么久?”
他点头,脸上还有一丝感叹,“知善看不出来吧。”
的确看不出来,看着他弓马娴熟,谁能想到他当年还有这些事。听着她也没有那么尴尬了,毕竟开始的时候都这样狼狈不堪。
就没必要不好意思了。
听了他这话,她放开了手脚,也没有之前那么丧气了。
“我多练几次,到时候就能和你一样,一下就到马背上了吧。”
她俯身下来,满眼希翼的问道。
齐昀笑着点头,“那是当然,我当年就是这样。”
晏南镜满意的笑了,齐昀让她在马背上坐了好会来适应下马背,然后教她如何持马缰。
骑马看着豪放不羁,其实样样都有讲究,哪怕是缰绳内里都有门道。
她在齐昀的指点下,两手分别抓住两端缰绳,缰绳一端用大拇指按住,另外一段用无名指和小指压紧。
“先适应下。”
说罢齐昀把手指含在嘴里吹了声口哨,马匹听到那声口哨,像是听到了指令,开始慢慢的走动。
她身体绷紧,拉住了手里的缰绳。
“不要害怕。”他跟在旁边,手掌轻轻压在她的脊背上,安抚她。
“我就在这,你不用怕什么?”
晏南镜闻言看向他,心下安定了许多,她点点头,试着照着他方才的指点,去适应马走动时候带来的轻微颠簸。
她持着马缰,回头看到他跟在身旁,以免出什么事。
走了小会,她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颠簸感,小腿有意无意的在马肚子上敲了下。
马匹一改方才的缓慢,换成小步奔跑起来,她在马背上被突然加大的颠簸弄得整个人几乎坐不稳,赶紧的整个俯身下来。
齐昀一手抓住马缰,拉住马头,嘴里吁了一声,原本小跑的马匹顿时停了下来。
他面上黑了不少扭头过来,她见着他那脸色,明知故问,“你怎么脸黑了。”
齐昀不答,看着她整个人都趴在了马背上,“既然怕,刚才为何如此?”
他这会也不笑了,神情肃穆下来,明明是出众的容貌,却可以止小儿夜啼。
晏南镜没见过他这样,不由得趴在那儿,“就是想要试试。”
齐昀闻言之后,不由得叹气,“以后不要这样,骑马都是一步步来,每个步骤练上许久,完全熟悉之后,才开始下一个。不然的话,容易出事。”
“坠马会如何,知善知道吗?”他用最平静的话语,说最可怕的话,“人掉下来,运气好摔断手脚,运气不好,被马踩踏,当场头颅破碎,鲜血满地。”
她趴在那儿静静听着,飞快的认错,“我错了,不该急功近利的。”
晏南镜该认错时,飞快认错。他原本紧绷的脸上松弛了下来。
“不过骑马这事儿还挺好的。”她说着,已经慢慢的从马背上坐起来,“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完全学会。”
齐昀说很快,“这事其实说起来也不难,只是不能冒进。冒进容易出事。”
晏南镜哦了一声,她看见那边有人过来,走得近些了,认出是齐昀的属官。
“有人找你了。”
齐昀回头过去,见到属官拜下。他让人起来。属官起身道,“侯府来人,说是让长公子去府上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