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夫人坐在那儿,盯着面前的车簾满脸的若有所思,突然嗤笑一声。
“看她小人得志的样子。”
慕夫人冷笑,“不过,也得志不了多久。”
失意人看得意人,哪怕嘴上说得再痛快,也是难受。
“你父亲怎么说?”
慕夫人看向许堇。慕夫人为齐玹铺路,除却齐玹自己树立威望之外,她也要在邺城内布局。当然要布局的在之前能做的就做了,现在是能补上的就补上。
“父亲说,中郎将没那么简单,若是要动手,恐怕没那么简单。需得从长计议。”
慕夫人听完,眼眸如刀落到她脸上。许堇不由得整个人都往后一缩。
“这叫说废话,谁不知道他难对付。他若好对付,我还用的着来问他?”
许堇头颅几乎垂到跟前,面色涨红。
“是我错看了,废物一个。”
这话不知道是说谁,许堇满脸胀紫。
慕夫人原本就看不上她,见状越发觉得她上不了台面,转头开不看她。
“你要和你父亲道明利害,难道现如今是我们一家的事吗?你嫁来之后,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何况你兄长现如今是个什么情形,难道还不清楚。现如今还能照拂一二,可是百年之后呢。”
慕夫人说罢,也不想看她了。
“那个孽种,可恨我当年手下留情,早知今日,当初应该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慕夫人咬着不自觉的咬牙,“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只怕这次他的权势会更加炙手可热,到时候对付起来不是一点两点的难办。也不要想着可以两厢太平。现如今之所以能相安无事,那是因为君侯还在,若是等他真的坐上那个位置。我们所有人都等着被秋后算账吧!”
相逢一笑泯恩仇,根本不存在。但凡彼此结了仇,倘若没有机会就罢了,若是有机会,必定是斩尽杀绝。
说罢慕夫人头疼的厉害,靠在车壁上,“等着吧,君侯这次召他回来,本意就是打压玹儿。既然如此,是不会让他空手回来。既然如此,若是放任这么继续下去,那么我们就等着他登上侯位那日,如同丧家之犬被他斩杀殆尽吧!”
邺城里下一场雪,可以留上好几日。
北地的雪下了之后可以留上很久,刚开始看得时候,还觉得有意思,后面再看,只觉得荒芜凄凉。
她干脆关起门来,一门心思猫冬。
但就是这样,也还是不断有拜帖送上门来,想要求见。
里头还有不少的亲戚,对于外人可以推拒。亲眷们却不行,毕竟在邺城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少要给人几分颜面。
所以每天都热热闹闹的。
褚夫人带着女儿一起过来,她心里原先对这个侄女愧疚的很,多少有些不敢到她面前来,但是耐不住李远在那儿喋喋不休,万般无奈之下,也只有厚着脸皮过来了。
晏南镜对这位伯母是十分尊敬的,亲自请她到上位坐下,其余来的贵妇们见状,纷纷过来献殷勤讨好。倒是闹的褚夫人羞愧的很,“我坐这不合适,还是知善——”
晏南镜不等她把话说完,连忙摁住她,“伯母是长辈,长辈坐尊位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她笑了笑,“伯母就好好坐在这儿。”
周边的贵妇笑着附和,“夫人说的对,长辈应当在尊位上。这是小辈的孝心。”
这么一说,褚夫人也只好继续坐下来了。
待着空档,褚夫人压低声量问她,“你和中郎将,应当还好吧?”
说完,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中郎将和新妇情深意笃,邺城里都知道。这男女之间到底是情深还是两看相厌,只需看上几眼,就能看出来。作假不了的。
褚夫人看的出来,中郎将是真心实意喜欢侄女。
“好,”晏南镜道了一句,“我和他都好,伯母就放心吧。”
褚夫人打量她,见到她容色焕发,双目有神,这才放心。连声道,“这就好,这就好。”
这一切都被许堇看在眼里,齐玹在邺城里曾经风光无二,但是这会,并没有人过来恭维她,不仅没有,甚至或多或少将她排除在外。
许堇安安静静坐在那儿,看着这些贵妇围着晏南镜和褚夫人打转。
她见到晏南镜面上浮现些许疲惫,恰到好处的开口,“今日外面日头不错,不若出去散散心吧?”
屋内窗棂已经用麻布封的密不透风,哪怕在白日里也需要点起烛火照明。一时半会还好,待的时日久了,难免觉得不适。
晏南镜颔首,“今日日头不错,出去走走也好。”
众贵妇们一起从内堂里出来,晏南镜不想继续和这些贵妇们在一块。让她们各自散心去,只和褚夫人走在一块。
她方才被吵的厉害,除了褚夫人阿元之外,谁也不让跟着。
“许夫人不去散散心吗?”
晏南镜回首看见许堇跟在后面,不禁有些奇怪。
“我和那些夫人相处不来。”许堇笑容怯怯的,满是讨好,“我还是跟着夫人吧。”
晏南镜知道许堇他融入不了那些贵妇里,点了点头。
冬日里景色除了荒芜就是荒芜,半点翠色都见不到。
不过也比在屋子里头闷着要强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