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走到湖水旁,湖水上结了一层冰,不过看着就知道这冰结的不结实。
晏南镜听到身边的褚夫人倒吸了口气,“伯母怎么了?”
褚夫人捂住肚子,眉头紧蹙,听到晏南镜问起,神色里颇有些狼狈,晏南镜见状,“是要更衣?”
褚夫人颔首。
晏南镜看向阿元,阿元会意,搀扶起褚夫人往外去寻婢女。
阿元和褚夫人一走,就只剩下晏南镜和许堇。
两人相望无言,方才一路过来,许堇都是一言不发。现如今只剩下她们两个,也依然这样。
晏南镜对许堇笑笑,回头过去看着结了冰的湖水。
许堇悄悄的抬头起来,她也看到了那结了冰的湖面,湖面结冰,但是却不结实,破开的窟窿上腾腾的冒着雾气。
她悄悄往上走了半步,头顶的阳光旺盛,可是照在她身上是冷的。手臂抬起来,有片刻的迟疑,慕夫人那些话全都涌上来。
齐昀若是登上侯位,齐玹就真的毫无活路了。
不管如何,她都要给他破局。
谁都知道齐昀和新妇感情深厚,哪怕只要让他露出些许破绽,那就有一线生机。
心里最后的一丝的犹豫消弭,她坚定的往晏南镜的后背推过去。
原先站在跟前的人回身,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许堇始料未及,她惊惶下踩到了脚下没有被清走的冰块,直直跌入湖水。
第190章
冰面被踏破,许堇直接掉入了湖水里。这一片的湖水挖的不深,但是足够将她整个人都吞没进去。
冰冷刺骨的湖水迅速从四面八方全数淹没过来。厚实的冬袍被湖水浸透之后,沉沉的套在身上,如同坠挂着好几个石头,拖拽着她往湖底坠去。
“救命!救——”
许堇向岸上的人呼救,她惊惶间,见到晏南镜人伫立在湖水边冷冷的盯着她。
双目瞬间相对,晏南镜唇边勾出略显冷嘲的笑,双手拢袖,没有半点出手的意思。
她知道了!
刺骨的冰冷里,许堇越发的惊慌失措,原先心下的那点侥幸全都冷了。
她一脚踩到了淤泥里头,淤泥深深吸附在她的脚上,越是挣扎,就越是深陷其中,浸透了冰冷湖水的冬衣沉沉的压在她的身上,体力耗尽,她绝望的沉下去。
“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
慕夫人闻讯赶来,对等候在外的晏南镜质问道。
晏南镜见着慕夫人怒声质问,做出点惊慌,“新妇走至湖水边的时候,突然听到许夫人惊呼一声,再回头看得时候,人已经落到水里了。”
冬日里,踩到地面未及时清除的冰块摔跤的,比比皆是。摔伤甚至为此丧命的常见。
慕夫人闻言冷笑,“那么傅母呢,婢女呢?无人去搀扶吗?”
“当时新妇和褚夫人有话要说,屏退了左右,许夫人跟过来,说是心情不佳,想要一同散散心。所以许夫人当时让傅母婢女不必跟从。”
慕夫人一哽。
“新妇见许夫人落水,赶紧叫人来把夫人救上来,现如今,疾医还在里头施救。”
她话语落下,屋内的疾医出来了,疾医面色慌张,“许夫人落胎了。”
晏南镜一愣,旁边的慕夫人面色有瞬间的铁青,“落胎了?”
“她有孕了?”
“才一月未满。”疾医畏惧慕夫人的怒火,话语都哆嗦了起来。
有孕前三月,坐胎未稳,极其容易落下。更别提冬日落湖的了,根本不可能还好。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去看是许倏闯了进来。刚才疾医说的话,许倏也听到了,许倏上前两步,紧紧抓住疾医,“我家阿堇现如今如何了?”
“许夫人现如今血流不止”
话还没有说完,许倏向后一跌,摔坐在地上,面无人色。
瞬间场面更乱。
晏南镜一面叫来家仆去搀扶地上的许倏,一面让女医进去。如果是小产,有些事要女医过来处置更方便。
另外让人取来吊气的参片等物,给内里的许堇送进去。
原本乱哄哄的局面,几息之后逐渐井井有序。
慕夫人面上极其难看,“有孕自己不知道,也不小心。还敢屏退左右!”
“落得现如今这个下场,咎由自取!”
许倏咬牙抬头,他现如今浑身瘫软,也无力气和慕夫人算账。
慕夫人忿忿说完,拂袖而去。也不管接下来许堇如何了。
晏南镜望着慕夫人怒气冲冲的背影消失在屏风后,回头见到许倏坐在坐榻上,脸色惨白着一言不发。
“许老将军。”晏南镜让人送来炭火,“现在许夫人不好挪动,暂且先留在这。”
许倏对她的话语毫无反应,只是呆愣的坐在那。
不一会儿,好几个女医过来,到那边的内寝里去。婢女们来来回回走动,捧出几盆的血水。
晏南镜坐在另外一张坐榻上,偶尔抿几口温热的蜜水,静静地等待结果。
过了好会,有女医出来,说是血已经止住了。
血止住了,那么就好说。就怕血流不止,最后殒命。
原本呆滞不言的许倏,挣扎着起来,就要往内寝里去。
晏南镜让婢女搀扶他,和他一道进去。
内里的血腥味浓厚,哪怕放了好几个熏炉,都没有将这股血腥味给压下去。
女大避父,许倏不方便到榻前去,只能对晏南镜作揖,请求她进去代为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