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得皇后青眼又如何,倒头来,也不过是和她一样,作为闲杂人等清到门外去。
因为这点快意,一同退出门外的时候,许堇故意步履欢快起来,微微加重了步伐,生怕晏南镜听不到。
然而她这点故作出来的动静,完全不被晏南镜在意。
她都没有察觉到许堇的这点小心机。晏南镜现在只想快些回府里去,这一天下来,消耗了不少力气,只想回去。
辎车在府门内等候,她才要上去,就听到另外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回头望过去,见到齐昀大步走来。
“你怎么来了?”
这几日齐侯甚是“器重”他,不仅仅是那些政务,就算平常也要将他放在身边,好一番父子情深。有时候,一整日都会在侯府里。
“今日父亲有些事。”
所谓的事便是齐侯年轻的姬妾忍受不了寂寞,各种找头痛脑热的由头来请他过去。齐侯很是喜欢那些年少姬妾们用这些小心机手段来撩拨他,所以也就起身过去看姬妾,不用自己陪着了。
“走吧,我们一起回家。”
齐昀说着搀扶起她的手,让她上车。
晏南镜嗯了一声,低头到辎车里去。车簾垂下,他回身过来,恰好那边盯着这边看的许堇。
冰冷的注视将许堇激得浑身一个哆嗦,她慌张低头,不敢去看齐昀,哪怕只是一眼,她都觉得自己被千刀万剐。她急急忙忙的如同一只丧家之犬钻到辎车内。
辎车一路行过道路,到达府门。
许堇被傅母搀扶着从车内下来,一路往齐玹那儿去。才到门口,门口的家仆就伸手拦住她,神色尴尬,“郎主在内,有事忙。”
这种事许堇不是没有遇见过,她正要离开,紧闭的门开了,门内的侍妾面颊殷红,千娇百媚的让人侧目。
侍妾望见她,面上毫无畏惧之色,胡乱的给她行礼,也不管她没有开口,径直从她身侧过去。
许堇进去,屋内的气味一言难尽,哪怕点了再浓的合香也是遮不住。
“你回来了,交待你的事办的如何了?”
齐玹衣襟半开,衣衫不整的对着她。
两人如此这般,不像是夫妻,反而是像是主仆。
有些事齐玹自己去做不好,女人去办反而更便利。
许堇想起坐在皇后身边言笑晏晏的脸,还有辎车边,被呵护的那张满足的笑靥。
她摇摇头,“皇后没有帮忙的意思。”
不等齐玹发怒,她继续道,“我去皇后殿下那里之前,就见到中郎将的夫人在那,后面又遇见了中郎将。皇后不答应,是不是中郎将夫妇两人在里头作梗?”
“想要趁着君侯信任赏识的时候,对夫君不利?”
第202章
许堇一直都没有忘记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午夜梦回,枕上全都是泪水。
当初只要她再狠心一点,不要那么犹豫不决,抓住时机果断行事,又或者那个女人没有如此恶毒,故意避开让她落入冰湖里,她的孩儿也不至于化作一滩血水,再也无法和她相见。
她悔恨不已,又担惊受怕。
中郎将临行的那一眼,看得她血都冷透了。像是当场被一箭钉死在那,果然那个女子从头到尾都没打算放过她,这件事恐怕中郎将早已经知道了。照着中郎将的为人处世,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也不会放过她的夫君,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定还会有退路。她也要给她腹中早夭的孩儿报仇雪恨。
“殿下和夫君从来未有过半点不快,何况夫为妻纲,天子对郎君青睐有加,皇后没有必要忤逆陛下的意思对夫君不上心。”
“可是中郎将和夫君多年不和,中郎将是惯常会蛊惑人心,他的夫人又能好到哪里去?何况皇后对她颇为信任,时常宣召她陪伴在身旁,这可不是有机会离间?”
“这恐怕只是开始,最近不少臣僚上书立世子之事,君侯虽然没有立即答应,但是时常让中郎将跟随在身旁,所有事务不管大小,全都让中郎将参与其中,这恐怕不妙啊。”
“之前不慎,中了那贱妇的圈套。”
齐玹说起在大长公主酒宴上不慎饮下去的毒酒,越发恼怒。大长公主害他如此,他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这贱妇。之前齐侯念在大长公主是皇亲的份上,让她自尽死得体面些,他暗中买通了人,用白绫把大长公主来来回回绞得死去活来,脏污满身,臭气熏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最后大长公主死得也只剩下明面上的体面了。
但是就算这样,也不能解他心头之恨,更不能挽回他现如今的局面。
齐侯对他已经疏远了,说是让他在家中养病,实则已经要架空他这个人,他原先掌控的职权,也被齐侯以养病的名义,分了大半给他人。再这么下去,恐怕邺城就没有他一席之地了。
他已经尝过得势的滋味,也回不到,也不想回到以前那种冷冷清清无人问津的处境了。
许堇觑见他面色极其难看,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夫君,君侯该不会真的要立中郎将了吧,若是真的立了中郎将,那我们家岂不是没有活路了?”
“这话还用你来说吗?”
齐玹怒道。
他和齐昀到了现如今这种境地,早已经是不死不休。哪怕他自认没有露出马脚,齐侯那边也不知道,齐昀曾经遭遇的刺杀都是他安排的。可齐玹不认为,齐昀这个人比他以为要更加敏锐,哪怕嘴上不说,可是所作所为表明,他绝对知道是谁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