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夏至(37)

这话说得更让人生气。

还他想听什么样的？他自己都说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阿也，你怎么回事？”

察觉到程屿的不悦，向也有些慌张，“啊？我……我怎么了吗？”

“没事。”

程屿大抵是没有听到想听的，有些冷淡。

向也不敢再说话，一直看向舞台方向，却完全没注意那节目在演些什么。

她一边琢磨着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才能让程屿高兴点，又一边想着自己要怎么自然地把口袋里面那颗糖给他。

忽然，程屿先开了口。

“阿也，你刚刚有认真看我跳舞吗？”

“我看了啊，很认真。”

向也这次扭头看着他，眼神真挚地不掺杂任何说谎的情绪。

程屿噎了下，他嘴巴张了张又合上。

好像有什么话没说出口似的，他转头稍稍低着，扯着唇角笑着，“问你个问题？”

“嗯？”

“刚刚，就刚刚，有没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程屿顿了下，他斟酌着怎么开口，最后还是换了个词，“我很帅。”

“你一直很帅。”

这是全校公认的，向也也没什么不能承认。

程屿有些懊恼，他眼神黯淡些许，只稍稍“嗯”了一声。

其实，他并不想问这个。

他悄悄看了向也一眼，又叹了口气。

最后一个节目很快开始，后头有同学喧闹，听说是在准备烟花燃放。

向也那颗糖刚要从口袋里面掏出来，程屿忽然站了起来。

向也诧异的注视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去个厕所。”

连忙给他让了位置，又把那颗糖放回口袋里面护好。

程屿这一下去了好久，等到最后一个演出结束都没回来。

同学们已经起身准备散场，苏日佳也拉着向也站起来。

“都九点多了，等会看完烟花我们就能回家了。”

“没想到折腾这么久还没有平时晚自习下课的晚，害，我们到底一直都在过什么苦日子？”

向也心里有些乱，但还是象征着安慰了她两句。

“学生嘛，肯定学习时间会长一点。”

“走吧，咱们去那边看烟花。”

苏日佳拉着向也穿过人群，广播的散场音乐忽然被人切断，紧接着是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

“各位同学大家晚上好，今天的文艺汇演已经结束，请各位同学有序离开……”

“欸，怎么像是程屿的声音？”

不用苏日佳说，向也也听了出来。

忽然地，她总感觉有种既好又不太好的预感。

这个预感实现地很快。

广播的杂音抵不住少年嗓音清澈，他几乎是一字一顿，“接下来，我要发布一条预告消息。”

“五秒钟之后，我要对一个人说喜欢。”

耳边几乎冲破头的喧闹声全部被隔绝，向也只感觉到心跳加速和晚风的吹拂。

咻——一声烟花升空，又哗啦一下炸开四散。

五秒后火药味浓掺杂着异乎寻常地热情，广播里面的杂音似乎一下子消失了。

只剩下少年那清爽不含任何杂质的温和语调。

他说，“阿也，我喜欢你。”

“很喜欢你。”

第16章 十二月 一起吃饭。

学校的广播音质不错, 刚好是烟花燃尽的空隙里面。

程屿的声音洪亮清晰。

而对向也来说，耳边轰然炸开的声音是自己瞬间的耳鸣，她呆愣着, 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更加无暇顾及其他同学老师的反应。

苏日佳扯着向也的胳膊晃个没完, “椰椰, 椰椰！你听到了么？”

“程屿说他喜欢你诶！”

“椰椰！椰椰！！！”

“不可能的。”

向也深吸一口气之后蓦然

下了个定论。

她眨巴两下眼睛盯着苏日佳, 模样认真，“他应该是在给大家讲笑话。”

无论程屿的话是不是真的, 他做的这件事可是大张旗鼓地。

当天的同学众多, 老师也不在少数，尤其校长还在那边帮忙燃放烟花。

程屿那番话，可算是彻底让全校师生都听了个清楚。

不可避免地，这事儿也大。

向也抓耳挠腮一晚，甚至没去思索程屿为什么忽然要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这种骗人的话。

只是害怕, 两人的座位要因为这件事情调开。

果不其然，隔天甚至没能等到上课, 早自习的时候向也和程屿就被叫到了方雪的办公室。

向也有些慌乱, 局促地站在那, 一种用手指抠弄着裤子的侧边。

她早上来的时候刚好被方雪看见叫了过来。

俩人都没来得及对个口供什么的，向也不知道自己该认点什么罪才好。

方雪可能因为这件事来得早, 她顶着一对黑眼圈目光在向也和程屿身上来回流转。

大抵也是觉得程屿昨晚的行为有些不可思议。

向也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任何一人的眼睛, 她心里总想着方雪是不是下一秒就要指着她的鼻子去问程屿——

“你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一想到这儿，向也把腰弯了弯, 脑袋险些钻进地缝里面。

方雪拍了两下桌子，皱着眉盯着面前昂首挺胸地程屿。

“说吧，怎么回事儿？”

向也被动静吓了一跳, 她瑟缩着肩膀，还以为方雪是在问她。

“我……我不知道。”

她声音小的就连自己都听不见，更别提方雪还能听见什么。

程屿微微侧目，看了眼一旁快要钻到地缝里面的女孩。

他似乎有点想笑，嘴巴张了张之后又合上，一副故作坦荡的模样，“不好意思老师，昨天上台前和几个朋友打赌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