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阿蛮是靠近少司君的耳边说的。
少司君的耳朵灵敏地颤了两下,微微红了起来,这是谁也无法掩饰的本能反应。他转过头来,将那近得不可思议的距离缩短,偷了个吻。
阿蛮猛地弹回去,下意识看了眼四周。
“主动撩拨的是阿蛮,怎又收回去了?”少司君似笑非笑地说着,“且昏君又如何?”
他抬起手中的马鞭,漫不经意地划了一个圈。
“我喜欢这样。”他道,“随时随地都把你带在身边。”
阿蛮随口说:“要是真打仗了也把我带在身边?”
“那是自然。”
啊?
阿蛮猛地看向少司君,用口型说你在想什么?
少司君慢悠悠地说:“我在想阿蛮的身手挺好,就算在军中也足以自保。”
阿蛮翻了个白眼,自少司君手中抢回自己的缰绳,一夹着马腹溜溜达达地往前跑了。
他想说的哪里是这个?
他是想说少司君是个疯子!
什么也不查,什么都放任,就这么随便地将人带在身边,就没想过阿蛮要是个间谍要怎么办?
这种荒诞的行为叫人担忧。
最为可气的是,阿蛮偏偏还真的是个间谍。
要是他真的随军……
阿蛮的眼神沉了下来,那往后的麻烦可就真大了起来。
…
京城,正是一派祥和。
这是福王上朝的第不知道多少天,朝臣的恭维他并不放在心上,让他最为关切的,自还是天启帝的态度。
福王有些摸不准皇帝的想法。
太子的禁足令不曾解除,东宫的人出不来,他们也进不去。福王不清楚太子到底醒没醒,人如何了,而皇帝的态度也很是微妙。
自那几日他临危受命,执掌朝政以来,福王时常能够察觉到天启帝投来的视线,若有若无的,着实叫人头皮发麻。
可福王一直强撑着。
不仅如此,他私下的小动作也是不少。
最起码,福王已经透过皇贵妃在宫中的人脉掌握了天启帝的身体状况。
皇帝是真的不太行了。
医案上写得很清楚,几位老太医都建议皇帝要精心修养,不可劳神。
这意思几乎断绝了忙碌的生活。
只要天启帝为了自己的命数着想,都势必要思考起继位的事情。
原本太子的地位板上钉钉,不可能有动摇,可现在福王却觉得或许天启帝有了别的心思……
毕竟天启帝一直没有解除东宫的禁足令。
这几日福王出入朝堂,皇帝不曾训斥不说,偶尔还会问起他对朝事的意见,无论是哪种都让他隐隐有了某种冲动——如果天启帝的新人选,是他呢?
“大王,这是刚传来的消息。”
就在福王刚刚回府的时候,康野大步朝他走来,俯身说了几句。
福王面露震撼,满脸狐疑。
“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十三传回来的消息。”
福王迈步往前走,康野就紧随在他的身后,除却他们外的其余人等都自觉后退,不敢去偷听他们的对话。
“真是稀罕呢,七弟还真是喜欢上十八了?”福王仍是不可思议,“难道十八的身份没有暴露?”
“应当是暴露了,可是楚王好像迷了心智一般仍是宠爱十八,”康野皱着眉,显然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大王,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自打祁东的据点被拔除后,想要得知当地的情况,都只能依托各种偏门手段,那速度比从前要慢上许多,且真假难辨。
而今最为紧要的,却是十三与十八这一支。
福王:“你是觉得,七弟会不会得知了十八的身份,故意将计就计?”说到这里,他自己都笑了出声。
那是不可能的。
“七弟的性格有些奇怪执拗,他是不屑于做这样的事。要是讨厌、不喜欢一个人,他不可能让那个人在自己眼前出现。”
少司君宁愿杀了,毁了,都不可能假意亲近。十三会传出来这样的消息,只可能是少司君真的喜欢上了十八。
可一想到少司君与十八的模样,福王就觉得很有趣,他摇着头与康野说:“早知道十八有这样的本事,真该让他学一学魅术。”
要是能将少司君抓在手心,抓得牢牢得,那才叫好呢。
康野:“也不知道十八到底哪里合了楚王的眼缘。”
难道是因为十八是个男的?
从前他们也试图往楚王府塞人,却从来都没成功。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不重要。”福王散漫地说,“现在京中的消息,大概还有几天会传到祁东,到那个时候要是楚王有变……”
他忽而一顿,笑了起来。
“呵,以他那光杆,就算真的有本事,又能做到哪里去?”
少司君手底下没兵没权,如之奈何?
一想到这,方才对于十八魅惑了楚王的新奇倒是散去不少,现在福王的心思全不在他身上,只是随便摆了摆手,吩咐下去继续盯着楚王的动静便罢了。
康野领命。
不多时,福王的书房就聚集了好几个幕僚,这些看起来都是生面孔,有些是一直扎根在京城的,是近来福王入京,这才又主仆相见。
这是最近府内时常有的画面,福王莫名觉得浑身干劲,便是连轴转都不害怕。
翌日,福王入宫。
延禧宫内,皇贵妃提到了一个不大好的消息。
“什么,母妃,你可确定?”福王站起身来,满脸诧异,“父亲为何变了主意?”
皇贵妃沉着脸色,看向福王:“你近来焦躁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