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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想演(121)

反倒让皇帝落了些不慈的名声。

“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后娘娘,陛下重病不起,太子又重伤昏迷,而今这般,可该如何……”

皇太后苍老的脸庞上面无表情,只平静地说道:“且看这几日皇帝的身体如何,若是真无力回天……”她的目光落在福王的身上,“也的确是该选个人出来暂摄朝纲。”

那一瞬,福王的心口狂跳。

却是从未有过的狂喜。

连着三日,天启帝都没有醒来,加之东宫太子也是昏迷不醒的情况下,福王“不得已“顺从了朝臣的意见,暂代君父处理朝事。

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可大权落在他的手中,福王岂不快哉?

可这种快乐维持不到半个月。

二月十八,祁东反了。

楚王起兵,以福王谋害天子,谋朝篡位为名,打出了清君侧的名义。

消息刚传回京城时,文武百官震惊之余,只觉得荒谬,以祁东的兵力……那顶天了破千的亲兵,还试图造反?

哪怕是被点名的福王都不怎么担心楚王能成功,他害怕的是另一桩事。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福王自诩将事情都做得周全,人也是皇贵妃千挑万选的,事后直接就灭了口,不可能再有其他人能知道这个秘密。

……可的确存在一个问题。

那药本来不该发作这么快。

许是天启帝的身体真的不太好,在过多的负面影响下,他以一种本不该有的快速衰败下去,直到现在长时间的昏迷。

这种快速的发展的确令人生疑。

福王偶尔能觉察到那些隐秘、窥探的视线,像是在警惕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一些大臣并不信任他,也的确存有某种顾虑,不管是为了太子,还是怀疑福王在这其中的角色……

不论如何,他们没有证据,也就只能安静蛰伏。

可现在楚王打出了这样的旗号,那旗帜鲜明的质疑,便将所有的注意都吸引到了福王的身上。

这让福王恨得牙痒痒,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仅仅半个多月的时间,并不足以让福王掌握所有的权势,而今仍是处于平衡的状态。

早知如此,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人送上路,等盖棺后,何需理会这些闲言碎语?

福王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等楚王被抓进京城后,再考虑要怎么处理天启帝的问题。

他是这么想的。

有很多人是这么想的。

许多人提及楚王,都只是当做笑话来看,根本不觉得这是大事。

直到楚王连下十七城的消息传来后,满朝文武才如白梦惊醒,惶惶不知所措。

福王更是难以置信,高坐皇位之上,死死盯着底下传信的士兵,“你将急报再说一遍!”

那人累得声音沙哑,说话声都有些闷,可大殿上寂静无声,几乎所有人都竖长了耳朵,只为听清他所说之怪诞!

“……二月十八……千骑袭击祁东兵营,卜雍围了都督府……

“二月二十三,楚王点齐兵马,亲率三千人拿下宁水……二十五,师阆破了永锦,方育玮方都督退守平宁陂……

“三月初五,楚王亲率七千人直扑信永,城破……”

说到这里,哪怕已经听过一遍,仍有许多人轻呼。

“三月十一,合远守将王楚衡轻敌,被诱骗出城击杀……十九,叛军强行渡河直往甸新……”

“为何偏要在此时渡河?”忽而有御史大夫打断了士兵的话,没忍住蹙眉,“舆图上,合远与甸新应当相隔甚远,且左近都有守兵……”

这像是拐了个大弯。

又有兵部左侍郎开口:“为马。”

甸新有精兵良马,尤其后者。

也是趁着左近守军措手不及时狠狠杀了一场。

连他们事后复盘都惊觉楚王的行踪,更别说那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有多少人能捕捉到楚王这兵行险着?

附近的守军不能,甸新的守将亦不能。

甸新破,将死兵降,获马数千匹。

“三月二十八,楚王放出风声欲袭真东,主力却直奔棱台,鏖战三天三夜终破城……”

连福王再听到这里,仍是难以置信。

棱台之重要,不必多言。

这是通往各处的要道,更有最重要的辎重粮草,楚王拿下这地方,就已经有了真正威胁到京城的可能。

他感到某种沉重的东西压在他的喉咙,几经努力,终于才能开口。

“……诸位爱卿,该如何处置楚王这个乱臣贼子?”

有一说一,福王最初的应对并不算错。

他是没有调动全国的兵马齐齐压向楚王——若不是眼下这战绩,谁能想到楚王真能做到这个地步——可福王还是及时命令了祁东附近数城形成掎角之势,以楚王区区千人的兵马怎可能突破重重钳制?

哪怕庞泽废物,被夺了兵权,可祁东那地方的兵马也不够精良,顶多数千士兵,又是怎么滚上加滚,到了这等震天骇地的威势?

十七城。

对比泱泱国土而言,甚至没有十分之一,福王本不该如此心惊。

但这是楚王拿几千人打出来的结果,区区数千人!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大殿一时沉默,有金吾卫大将军出列,严肃道:“大王,以楚王叛军的攻势凶猛,且不能等闲视之,烦请大王召集翁志虎,宋留群,梅亦涵等人……”

“万万不可,翁志虎坐镇西北方才能震慑剌氐,轻易调动……”

“那便舍翁志虎,再召南部邰子仓……”

“区区叛军,何至于举全国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