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
大家都吓了一跳,这咋回事?
幸亏大学生中有人当过赤脚医生,立刻上手摁了摁,安慰大家:“没事没事,应该是太激动,厥过去了。”
他按了几下人中,徐敏果然悠悠转醒。
众人如释重负,老天爷哎,真是吓死人了。
徐敏一张脸也涨得通红,尴尬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大学生们又开始笑着安慰她:“哎呀呀,你这才哪到哪啊。我跟你讲,我拿到录取通知书时,大雪天啊,我就穿着草鞋在外面跑,一点都不晓得冷。”
“你这算什么呀。我当时,就是范进中举。”
大家嘻嘻哈哈,一个说的比一个热闹。
一片欢声笑语中,突兀地响起了一道尖利的声音:“现在就是搞白专那一套,考大学,一个个都是范进中举,好大个脸啊!”
众人回头一看,这谁呀?张嘴怎么净放臭屁!
徐敏她妈不乐意了,立刻怼回头了:“那是耶,高考考的是真功夫,不比推荐上大学,干部特供!你陶科长当然不喜欢了。”
叶菁菁这会儿才看出来,原来对面的人是人事科长陶春花。
乖乖,她年前才见过这人一次,怎么现在陶春花看着比年前又苍老了不止十岁。
陶科长跳脚:“你讲什么啊?我看你现在是不得了了,你们一个想干嘛?反动!”
“再反动也反动不过你家。”徐敏她妈半点脸皮也不给陶春花,讽刺道,“一天到晚有时间盯着别人,还不赶紧回家好好擦擦屁股哩!也不嫌丢人!”
“你讲哪个呀!”陶春花跟被踩了尾巴一样,一蹦三尺高,“你讲哪个呀!”
“敢做不敢当啊!臭不可闻!”
家属区的人被惊动了,不少职工过来劝解:“好啦好啦,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啊。”
徐敏她妈狠狠地呸了一声:“晦气!”
眼看着陶春花被人连拖带拽地走了,叶菁菁疑惑地回头看薛琴:“咦,你怎么一句话都没说?”
薛琴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说的呀。”
徐敏她妈冷笑:“她家的丑事啊,讲出去听了都怕烂耳朵。”
大学生们顿时来了精神,八卦谁不爱听啊。
薛琴却提高嗓门:“走啦走啦。你们再不走,要赶不上公交车了。”
八卦固然重要,可回不了学校,今天晚上他们只能睡大街。
大学生们只能收回伸长的耳朵,跟叶菁菁打招呼:“小叶老师,那我们先回去了。”
刚才叶菁菁就已经跟他们说了,她今晚会留在纺织厂。
大家挥手道别后,徐敏的妈妈还在愤愤不平:“她也有脸对别人说三道四,也不看看自己家都成什么样子了。”
叶菁菁有心留下来听八卦的,但薛琴死活拖着她:“快点快点,我们赶紧去找田宁。”
王凤珍也在后面推人:“就是就是,快点吧,方萍他们肯定已经等着啦。”
然而这俩姑娘了用心良苦注定要白费了,因为田宁家坐着的一堆人,正在谈论陶春花家地八卦呢。
“陶春花要把一天到晚盯着人家屁股看的精神,放在他们家刘厂长身上,也不至于露出这种丑事来。”
什么丑事?男女裤·裆里的那点事呗。
陶春花她丈夫,刘向阳他爹,纺织二厂的刘副厂长,跟他们家小保姆滚到一张床上去了。
妈呀!
叶菁菁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扭头看薛琴:“真的?”
这么劲爆的八卦,自己居然被瞒得死死的,太不够意思了!
薛琴恨不得把所有人的嘴巴都缝上。
这是很有脸的一件事情吗?有什么好拿出来讲的呀!
叶菁菁没办法浇灭自己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追着问:“他们家什么时候有小保姆了?”
“嗨哟!别说了,还是陶春花她亲戚呢。那个小保姆,管陶春花叫嬢嬢,管刘副厂长叫姑爹。结果跟姑爹滚一张床了。”
说得唾沫横飞的人,抬眼看清楚的叶菁菁她们的脸,又猛地闭了嘴,然后挥手赶人:“哎呀,你们小姑娘家听这个干什么啊?赶紧走,赶紧走。”
薛琴挂着一张脸,在心里头腹诽:你也晓得这些话不好听啊,那你别讲啊!
田宁赶紧出来打圆场,拉着小伙伴们:“走走走,我们下去吧。”
家里人实在太多了,她都被吵得脑门子疼。
五个姑娘咚咚咚跑下楼。
叶菁菁到底没忍住:“她家找保姆怎么找个年轻姑娘啊?起码找个有年纪的呀,不然怎么照应刘向阳?刘向阳可是个男的,多不方便。”
“陶科长就是存了那个心思。”田宁叹口气,“不然就刘向阳的情况,还想找什么对象?”
方萍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她就是存了这个坏心思,所以报应到自己身上了。刘向阳这样,找什么对象啊。哦,觉得人家农村姑娘好拿捏,这下好了吧。”
叶菁菁听她们一言我一语,总算分析出了大概情况。
小保姆的确是陶春花找进门的。
之所以选择这么个对象,正如方萍说的那样,就是好拿捏。
毕竟她要上年纪的大婶,人到你家伺候个瘫痪病人,那肯定得拿工钱。
其实这个钱,是可以找厂里报销的,因为纺织厂给刘向阳定性是工伤。
但陶春花明明家里不缺钱,偏偏要占这个便宜。
她找年轻姑娘进门伺候自己儿子,拿着儿子的婚事当胡萝卜吊着人家姑娘,这样她就可以只管人家三顿饭,一分钱的工资都不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