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有高楼(37)
对于短器,长铁杆的防御优势显现出来。
四面八方都有棍棒,月光无法充分照明,巡逻者看不清偷袭的人,手脚伸展不开也做不到反击。可即使身处劣势,他们仍旧不退,低吼着疯狂地往前挤。
在这混乱之中,茆七竟听到利器刮擦地板的划声。
推床怕是挡不住了!
茆七当机立断抽身,低腰找准轮子眼,欲将自己的铁杆插//进去卡顿住。
看到了!滚轮上面的空隙,茆七倾斜铁杆,找准方向戳刺过去。
铁杆蓦然刺不动了,茆七心跳一震,暗叫不好——估算的距离不对。
她顺着铁杆的轨迹看过去,对视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有人从推床底下钻进来了!
铁杆被抓住了,茆七松手匆匆起身,右脚一抬步就被人捉住了脚腕。她又踢又蹬,始终甩不开那股力道。
茆七回身伸左脚去踹,不想左脚也被抓住了,她也因此看到另一双泛着光的眼睛。
又有人进来了!
两只手倏然一同发力,控制住茆七的身体,齐齐往一个方向拽。
茆七整个人仰着跌倒,背部触地的那瞬间,整个胸腔胀痛无比。她控制不住地咳嗽,身体被拖往推床底下。
“阿七!!”仲翰如着急叫道,好像发现她这边出事了。
分心的同时,手速也慢下。
茆七痛到大口喘气,也明显察觉到巡逻者们开始有序行动。
仲翰如不该出声的,会暴露位置,茆七缓了缓后想办法捞扯周边物体,以此稳住身形。
顾此失彼,她无法回答仲翰如的话。
手臂往两边摸抓,茆七抓到熟悉的东西,是血布。
只要是人都不可能免疫这种臭味。
茆七的下半身已经没进推床,她感觉到有数双手爬上她的大腿,正在将她往黑渊里拖。而她的力气也逐渐流失。
同时,仲翰如那边又专注反击了,因为茆七听到铁器对战的声音。
已经摞到更多的血布,茆七双手并用,数次往脚下位置投掷血布,心情急迫到完全忽略这种气味,和滴落在脸上的尸血。
果然!没过几秒,他们的劲松了。
茆七伸手抓住推床脚,借力用劲向后抽出自己的腿,试图重掌身体。
劲松了,但仍有,茆七的身体已经出来了,两只脚腕还被人手钳住。她不住地蹬腿,朝铁床脚撞。
喊了一声“阿七”后,仲翰如那边一直没吭气,茆七分辨不出他那边的情况。
混乱中掺杂了几道血唧唧的噗哧声,像是谁被划开了血肉。
茆七心里更着急,她一边用力地撞,一边扭身去找防身用具。
突然,茆七的目光被一道冷光吸引,离她很近,她探臂去拿到一个淋喷头,奋力拽断,盲目地使劲冲脚腕上砸。也不管砸的是敌人还是自己的骨肉。
很快,茆七得以自由,她看到自己被夺的铁杆,捡起来握在胸前。
趁这空隙,她看了眼仲翰如方向,他手臂正揿在一个人的脖子上,肘部猛地下压;另一边又有人向他挥刀,他侧身躲避并迅速伸出手掌,从偷袭者的腋下穿过,手腕返转,巧妙地折扳那人肩膀,将其身体擒过来。左右手一并控制住两个人。
不知是黑暗的原因,还是仲翰如身法过快,茆七觉得他的动作眼花缭乱。还来不及反应,他面前的几人纷纷倒下。
或许感知到茆七的视线,仲翰如快速地看她一眼,又转头投入战斗中。
又有人从推床底下钻进来,茆七回神,拿棍打,拿脚踹,将人逼退。
仲翰如眼看着推床越来越往里去,茆七的防身武器没有杀伤力,只能防御。
而门口乌泱泱一片人影,像雷暴雨前的黑云压境。
双方对峙那么久,仲翰如放倒的人不计其数,他不信那些人还能站得起来。唯一的可能是,巡逻者在持续地补充。
仲翰如骤然大喝一声,“阿七,往死里砸头!”
体力总会失去,持久战不利于他们。
如果不能一击即杀,照这样消耗,茆七迟早得死在这里。
听言,茆七挥下的铁杆转弯,砸向一个人的头部,血登时迸溅,红了一片视线。
茆七一时间手软了。
这是异空间,她是现代社会真实的人,她骨子里一直受着法治律条的约束。即使是自卫,她仍旧不能适应随意杀人的行为。
再次握紧铁杆,挥向巡逻者的那一刻,茆七本能地避开了脆弱的头颅。
仲翰如似乎看穿她的顾虑,推床即将被掀开,他匆匆来到她身边。
“阿七,不能心软!”
说完这句,他抬腿狠狠踹向推床,推床带着力道撞倒已经进到清扫室的几个人。
门口还在继续进人,仲翰如只能带着茆七往后边退。
匆忙间茆七又看到那只淋喷头,她清晰地记得水管走墙的位置。
外面走廊,月光暗淡斑驳,没有一丝人为光源,即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几息功夫,巡逻者已逼近,仲翰如拽住茆七胳膊,将她甩到拉帘后面。他迎着刀光而上。
耳听着惨叫声迭起,哧拉的不知是划破衣裳还是割破血肉的声音。
茆七仰头望向窗边的月光,思维飞速运转。
即使死人了,也不能打破十点后不允许开灯的规则。
那么,就利用这个规则,制造出利于己身的优势。
茆七挑下窗帘,整个清扫室陷入黑暗的瞬间,打斗声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