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关山(165)
啪嗒一声,她把汤匙扔去木桌上。
“我看不惯。穆婉辞以后在王府到底算什么,自己人还是宫里的眼睛?膈应得很。殿下给个章程。”
萧挽风自己喝了口汤,平静地和她说:“可用之人。”
谢明裳开始拿筷子一根根地挑青葱,边挑边问:“那严长史,顾家兄弟,还有从朔州千里投奔而来的几位幕僚先生,他们在殿下眼里又算什么?也是可用之人?”
萧挽风道:“战场可交托后背,可信之人。”
“可信之人”四个字分量不轻。
谢明裳满腹乱窜的无名火气被浇灭下去不少,继续拿起筷子吃菜。
两边对坐吃用得差不多,饭后的茉莉花茶端来两盏,萧挽风在缭缭清香里问她:
“一个个都点名问过了,怎么不问你自己?”
谢明裳偏不问。
“既不是千里追随的可信之人,又不是殿下想要的那种可用之人。我有什么好问的,喏。”她抬手指了指桌上的鲈鱼羹。
“跟殿下搭伙吃饭的人,就是我了。”
萧挽风唇线突兀地弯了弯,似乎想笑,很快又拽平,说:“不要妄自菲薄。我心里,你极重。”
谢明裳用膳的动作一顿,垂下的浓睫毛倏然忽闪几下,咬住了筷尖。
萧挽风紧随着问:“你心里呢。如何看我?可用之人,还是可信之人?”
谢明裳咬着筷尖不应声。
话少之人多犀利,她一时竟不知如何应答才好。
明亮的眸子忽闪几下,她纠结地思索着,感觉怎样答都不太对,飞快地瞄一眼对面,又更快地垂下眼帘。
两人对坐在实木大圆桌两边,她见他悬空冲自己方向抬手,似乎想拿什么,但够不着。
他随即把碗放下,起身慢慢地走近身侧。
谢明裳盯住他的腿,“胡太医不是说尽量少走动?殿下要拿什么,我替你拿。”
萧挽风其实没什么东西好拿。他走近身侧,只抬手捏了捏她白里透粉的脸颊,把她还叼在嘴里的鎏银长筷抽了出来,放去桌上。
谢明裳:“……”
下一刻,她直接被拦腰抱起,抱着她的人稳健地往穿过珠帘隔断,笔直往内室里走。
谢明裳目瞪口呆,“当心你的腿!”
“慢走无妨。”
“胡太医说禁房事!”
“我们哪有房事?”
说得好有道理,谢明裳一怔间,人已被平放在紫缎贵妃榻上。
萧挽风坐在榻边,俯身吻了下来。
第65章 只挂你的弯刀
这个晚上,实在不提也罢。
谢明裳顾忌着伤腿。
受伤的人自己倒不怎么在乎腿。
偏偏贵妃榻的尺寸,两个人挤挤挨挨地睡正好,想要耳鬓厮磨又不磕着碰着,那可太难了。
谢明裳都不大敢动弹,身子蜷成一张侧弓,尽量远地避开他的腿。
居然还被得寸进尺起来。
她的小腿连带脚踝都被握住,缓缓地往两边拉开。男人精悍的身躯沉重地压了下来。
胡太医说禁房事。两人之间确实没有房事。
他们只亲吻,抚摸,探索。按着她不许躲,亲得她仿佛游鱼一般乱跳。
谢明裳捂着吻肿的唇珠推他:“别咬……别咬……”
说亲一下就好了,都亲了多少下了!舌尖都吸肿了……
萧挽风的眉眼难得舒展开来,在近处凝视着她,低头,又落下一个吻。
没人搭理的油灯闪了闪,被风吹灭。
室内黑灯瞎火的,失控的狼狈里咂摸出一点欢愉滋味。
两人在黑暗里汗津津地紧贴着,她时不时地会被抬起脸亲吻,可怜的唇珠终于被放过,亲吻落在脸颊,耳垂……他似乎对每处都感兴趣,每处都细细地厮磨。
在他心里,她的份量到底有多重?
谢明裳琢磨不清。关起门来的私语总是难以追根究底,她也不想追根究底。
但话少之人偶尔蹦出一句罕见的甜言蜜语,听起来总是格外地舒坦。
想起那句“我心里,你极重”,她的眉眼也舒展了。
“为什么你都不出声的?”
谢明裳仰着头,说话就在他耳边,温热气息喷在敏感耳廓,萧挽风的呼吸沉重起来。
“说什么?”他缓了片刻才开口说话。
“随便说什么。”谢明裳仰着头,黑暗里的眼睛晶亮,凑近他耳边计较:“哼一声也行。出点声,为什么只有我出声。”
他不出声。
直接把她按住,开始舐咬小巧的耳垂,咬到她哼哼唧唧地喊停。
两人滚在一处。后腰被反复地揉捏,暴露于空气的肌肤敏感惊人,指腹厚茧擦过的鲜明的触感,蹭得她一下子蜷起身。
房间里响起了细微搅动水声。
侵占性的强烈探触,刺激得泪花都渗出,脑子嗡嗡的,她失神地望着榻边铜灯的黑影,隔很久才想起医嘱:“禁房事……”
萧挽风自上方俯视着她,撑在身侧的手臂肌肉贲张,渴望里又带忍耐,低头吮了下被咬肿的可怜的唇珠:“不算房事。”
“……?”谢明裳哑了壳。
不算房事,什么才算房事?难不成现在出去问胡太医?
她困难地思索着,想不通,索性抬手去摸对方的喉结。
他任她抚摸。她揽着肩颈把人往下拉,他就再往下俯身一点。足以伤害致命的脆弱部位在她手指间滚动,他明显地忍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