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关山(66)
谢明裳惋惜地说:“真不能留个证据……?”
话音未落地,萧挽风扯开被子一抖,谢明裳肩膀以上的部位被兜头罩住。
她面前的视线陡然陷入黑暗,微微一怔,本能抬手去扯被子。
扯被子的手却又被按住了。
黑暗中感觉肩膀被按住,往侧面发力,她不由自主地被拉扯着翻了个身,人成了俯趴的姿势。被子还覆盖着头脸。
挣扎了几下的结果,两只手都被握住,压在荞麦软枕间。
另一只手按在她后背单薄的蝴蝶骨处,没有用劲,虚虚按压了几下。
谢明裳没有和男人洞房过,不知这位什么毛病。现成的姿势不用,偏选稀奇古怪的姿势。
她感觉之前可能会错意了,萧挽风同意带她去谢家,或许并不想用她和谢家压价。
军功赫赫的河间王,也许身家巨富,压根看不上区区三万两。也许他只想故意把她弄得凄惨,再带去谢家展示她的凄惨,当着她父亲的面洗刷当年旧怨。
温热的手掌带着人体的热气覆盖在她的后背上,她的皮肤如冷玉般微凉,登时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黑暗中不能视物,触感敏锐,感觉那有力的手掌按压了几下蝴蝶骨,又往周围按。
她本能地想要把身子蜷缩成弓,才挣动几下,却不轻不重地被拍了一记。
啪地一声,一巴掌拍在她后腰。拍的力道不重,响声却清脆地传出去老远。
谢明裳索性趴着不动了。
爱怎样就怎样罢。
那只温热有力的手在她的肩胛四处捏了几下,发力并不重,只激起一片酸麻,同样不严重。
整个头脸都被蒙在被子里,俯趴着动弹不得,谢明裳破罐子破摔地任人四处揉捏。
黑暗里感觉那只手按压过消瘦的肩胛,单薄的蝴蝶骨,顺着后背的脊椎骨,一截截地往下揉捏,力道逐渐加重。
谢明裳忽地剧烈挣扎起来。
脊椎要害,被捏断一截,人从此只能瘫在床上。
她低估了河间王的凶性。他是不是打算把她弄瘫了抬去谢家?
挣扎又被强硬按住。按在她脊背上的手掌力道不轻,不顾剧烈挣扎继续往下捏,捏到尾椎处,又原样往上一截截地按捏。
“血气凝滞阻碍,筋骨不通畅。”隔着被子,男子低沉的嗓音模模糊糊地传来耳边。
“你多久没练刀了。”
被子里的剧烈挣扎忽地止歇住。
谢明裳隔着被子,声线带出警惕:“谁告诉你我练刀的。”
“挂在墙上的弯刀,不是你的?”
谢明裳这才想起,对方遣人去谢家请来了兰夏和鹿鸣。当夜看到她屋里挂的弯刀,并不出奇。
“谁家墙上没几件装饰。”
谢明裳不冷不热地应道:“只不过,京城文官家里的千金闺秀喜欢挂琴挂画,我们武将家的粗人喜欢挂刀挂箭。殿下没见识过?”
“见识了。”萧挽风的声音道。
两人短暂的对话到此为止。
谢明裳以诡异的姿势趴着,衾被严实盖住头脸,动弹不得地被按压在床上。
要紧的脊椎骨被上下反复按捏过两遍。如果存了捏断的恶意,早发力捏断了。
她意识到自己的猜测不准确,渐渐松开挣扎的劲,趴在床上懒得动弹了。
中途还打了个困倦的呵欠。
“困了?”被子外的手还在揉捏。这次挪去别处,发力按压肩背几处关键大穴位。
瘦削的肩头又细微地绷紧,随即放松。
“不碍事。”谢明裳忍着呵欠说:“还可以服侍殿下。”
随着她的剧烈挣扎消失,控制按压的力道也减弱了。萧挽风平铺直叙地道:“谁服侍谁。”
谢明裳蒙在被子里的头颈动了动:“……唔。”
第29章 炽烈
谢明裳试图缩回手,手腕依旧被铁箍住似的不能动弹。她索性又趴了回去。
“想服侍也没法服侍。殿下按上瘾了?那行,下面一点,左边一点,肩胛骨有点不舒坦——”
脊背上逡巡的手重重压了一下。
不知按压到何处关节,她整个人仿佛游鱼往上弹跳,又落回床上,蜷缩着吸了口气,忍着没喊疼。
“筋脉僵而不畅,伤及了根本。”萧挽风淡漠说:“身子多病,庸医总叫你躺着?越躺病更重。”
身上被重重按的那下正好按在筋骨缝里,剧疼里泛起难忍的酸,谢明裳真被惹毛了。
章司仪的那套阴阳怪气被她现学现用:“大半夜的出诊医治病人,殿下太好心了。”
“总归人没死在王府后院,还能服侍殿下。到底要不要我服侍?说个准话,别零零碎碎地折腾人——哎哎哎。”
身子吃疼得按捺不住,她在被子里闷闷地喊出声。
萧挽风的手劲大得可以开两石弓,被这样一只手蓄力在关节筋骨处重重按压,谢明裳疼得几乎五官扭曲,挣扎着裹在被子里乱扭,后腰背又被警告性地拍几下。
她起先还忍着疼,但筋骨被强硬掰揉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实在忍不住,呻吟几乎冲破喉咙。
蒙在被子里喘不过气,呼吸急促地起伏,眼前一阵阵地发花。
等蒙着头脸的被子被掀开时,她急促地呼吸着,身子忍不住细细地颤抖,手背抹掉疼出来的泪花,又疼又热,出了满身的薄汗,几缕乌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