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世事难料(121)CP

作者: 秦世溟 阅读记录

门板刚打开一条缝就被人从外面大力猛踹,飞也似的回弹一大截,将毫无防备的颜辑拍倒在地。高绪如拽住老刀的后领子,用枪顶住他,径直撞开门扇闯入屋内。颜辑惊骇地大叫着,慌不择路地从柜子里拖出一杆双筒猎枪对准来犯者。从后门包抄进来的庄怀禄抢先一步,举起霰弹枪冲屋内射出一发子弹,将挂在颜辑身侧的鸽子笼轰得粉碎,以作警示。

霰弹的巨大威力震落了猎枪,庄怀禄一脚踹开它,擒住吓得面无人色的颜辑。趁着混乱,老刀抽出一把匕首,反手就往高绪如的喉咙刺去。高绪如反应奇快,迅速退开一步,抬手格挡攻击,叉住老刀的大臂往侧方一拧,抬脚踹弯了他的膝盖。老刀痛呼一声跪下身去,高绪如缠住他的腋窝把人挺起来,再狠狠往桌角一扽,木头应声而碎。

匕首在打斗中飞落了,高绪如把鼻青脸肿的老刀提起来,照着他的喉管用力一劈,老刀的脸立即红成了猪肝色,不得不乖乖就范。

两夫妻只着单衣和短裤,被绑在谷仓里,用胶布蒙着眼。过冬用的干草和麦秸被压成瓷实的方块,堆积在蒲席、面粉袋和用坏了的杂物旁边。高绪如在他们面前坐下,说:“我要问你们一些问题,如果诚实回答,那就没人会因此丧命。我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很多东西,若你们说谎,结果就是要么缺了胳膊,要么少了腿。”

“你是谁?是警察吗?”老刀问。

“别担心,我只是一介无名之辈,一个疑惑而愤怒的父亲。”

“什么?”

“认识这个男孩吗?”高绪如举起照片,展示给他们看,“上周,他被人绑架了,你们有没有参与其中?”

两人眼前一片漆黑,茫然地摇了摇头。高绪如像是才反应过来他们有心无力,笑着道了个歉,伸手扯下他俩眼前的胶带。颜辑迎着从门缝里射进来的光眯了几下眼,认出了照片里的梁闻生,顿时怕得连气都喘不上来了。高绪如见她表情有异,便问:“你丈夫有没有参与过这场绑架案?”

颜辑绷紧下巴,努力把身子往后靠:“先生,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懂我在说什么?”

“我真的不太懂。”

“那就怪了,我从一个死人嘴里听到你丈夫上周一晚上伙同绑匪,把这个男孩运去了某个地方。你们最好不要装疯卖傻,别不知好歹,趁我现在态度好的时候就赶紧说实话。”

老刀嘀咕了一句:“这也算态度好。”

庄怀禄从厨房提来咕噜作响的茶炊,走进谷仓里,给各自倒了杯水。高绪如瞥了眼蒸汽直冒的炊壶,拎起提柄,把滚烫的茶汤壶直接放在老刀裸露的大腿上,烙得皮肤发出被烤熟时的滋滋声。老刀剧烈挣扎起来,喊叫声直冲谷仓的穹顶,身体像被打中了七寸的蛇一样不停扭动,腿上的皮肉很快就起皱开裂,散发出难闻的臭气,令庄怀禄不禁掩鼻。

见高绪如仍没有拿开炊壶的意思,颜辑在旁声嘶力竭地哭叫着求情,供认不讳:“我知道那孩子!那天晚上他们把他送到家里来,说要借用我们的房子,租赁费每天两千,事后一次性结清。”

茶炊离开了老刀溃烂的大腿,高绪如把它放回地上:“借用你们的房子?意思是孩子一直都待在这座农场里?”

颜辑点了点头,瞪着圆眼紧张地觑了眼身边痛得险些昏厥的丈夫。高绪如的目光在他俩身上转了一圈,继续发问:“详细说说那天之后的具体情况。”

“他们把人质单独关在地下室里,给他戴着眼罩和耳机,派人轮班看守。”颜辑抽泣着陈述说,恐惧使她大汗淋漓、浑身颤抖,“那些人极少在家里谈赎金,他们行踪诡秘。”

“‘那些人’是什么人?”

“他们......他们有六个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携带众多设备。有的是电脑高手,谈判的时候他就负责屏蔽和在网络上搞破坏。他们换班站岗也很准时,从不拖拖拉拉。”

高绪如默默回想了一下绑架发生的那个下午,除掉开车的卯吾外,出现在现场的劫匪人数正好是六个。当他审问涉事人时,庄怀禄就抱着枪,在谷仓里四处走动,站在味道浓重的草料下仰望高高的谷堆,时而倚在门边透过缝隙观察外边的景状,以防有人突然造访。仓库里安静了半晌,接着高绪如站起身走向蔫头耷脑的颜辑,抬起枪口对准她:“谁是那伙人的头儿?”

这个问题似是戳到了颜辑的痛处,她瑟缩着拼命摇头,泪水潸潸地往下流:“我不能......我不知道......”

一声轻响后,子弹贯穿了颜辑的肩膀。她哀叫一声,高绪如则用折成数叠的厚棉布勒住她的口鼻,既不让她出声,也不让她呼吸。颜辑挣扎时弄得椅子哐哐作响,来回折腾了好一阵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似要窒息而亡,老刀痛心疾首地狂呼道:“你放了她!混蛋!我知道谁是他们的头,我认识他!”

见人服软,高绪如马上松开了棉布,把颜辑往后仰的脑袋拨向前,让她能续上气。他提着枪走到老刀面前,示意他细说。老刀鼓着蛙一般的胸脯,黄里泛黑的皮肤油光光的,整个人显得阴森、狡狯、富有心计:“我不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他叫‘蝎子’,因为他手上纹着一只蝎子。他是十一区人。”

“既然你和他认识,为什么不知道他的姓名?”

老刀乜斜着眼说:“我们是在社团中认识的,不算太熟,为了安全和保密,社团成员之间互相都用绰号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