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烈日炎炎,水榭旁枝叶蔫巴巴的低垂,张琬沐浴洗发侧躺在矮榻小睡,脑间却是挥之不去的血肉情景。
朦胧间,那一团血色之物凶狠扑来,竟然钻进自己的颈间血肉,疼痛难忍!
猛地皱眉惊醒时,水榭内里仍旧一片通明,张琬眼眸涣散,却缓缓发现自己正被一修长手臂揽入怀中,目光怔怔的看着枕旁坏女人,竟觉分外安心。
张琬偏身小心翼翼的依偎坏女人,并不想惊醒她,鼻尖贪婪嗅闻熟悉的清冽冷香,好似吸入肺腑之间,一切都能归于平静。
如果先前不是越炘及时唤住张琬,大抵自己就再也见不到坏女人了吧。
这样一想,张琬竟然觉得有些不舍,心间更是别扭的很。
于是张琬想要悄悄退离坏女人怀里,不料,动作却被手臂轻松挟制禁锢,顿时进退不得!
张琬这才迟钝的发觉,坏女人那好看又锋利的薄唇,正微微上扬,宛若料峭春风,冷冽中又和煦,这人原来根本没有睡着么?!
第50章
错愕、震惊、以及羞耻纷杂交加,最终通通演变成羞愤!
水榭外的蝉鸣声亦在一瞬之间被张琬小鹿乱撞般的心跳声遮掩干净。
张琬红着脸一动不动的看向闭眸养神的坏女人,她此时神情瞧着比平日要温和许多,玉白面颊,骨细肤凝,尤其是繁密乌发衬托之下,黑与白更是极致,美的触目惊心。
可惜此时的张琬已经没有心思欣赏坏女人的美貌,贝齿微微咬紧,隐忍羞愤的唤:“阿贞姐姐,这是在干什么?”
闻声,原本心平气和闭眸假寐的秦婵,美目微睁,一派清明,漆眸如画,幽静温雅,薄唇上扬的幅度却未曾变化,清润嗓音透着些许笑意应:“琬儿,方才做了噩梦,我自是要宽抚一番。”
先前少女那似雏鸟一般蜷缩入怀的动作,实在是让秦婵心头浮现难以言喻的趣味,自然不愿就此让她离身。
秦婵修长手臂仍旧未曾松开动作,眸间饶有趣味的直白迎上少女澄亮圆眸,恍若浩瀚星辰,悠悠道:“而且琬儿方才不是很喜欢的样子么?”
那似小狗一般嗅闻识主的动作,真是乖的让秦婵忍不住愉悦的上扬嘴角。
语出,张琬面上如火烧般,热的更厉害,心想坏女人果然是在装睡啊!
因着两人距离很近,张琬能够感受到坏女人说话之间,她那纱衣轻裹住的饱满,随着呼吸,而起伏变化。
张琬面红耳赤的看着一幅理所当然模样的坏女人,目光连忙移向她那清丽绝尘的面颊,再不敢乱看半分,支支吾吾的出声:“可我、我觉得这样有些太热了!”
“热?”秦婵抬动掌心搭在少女光洁额前,力道很是轻柔,峨眉微蹙,“琬儿,可还有什么不适么?”
“我、我还有些透不过气,所以先放开些距离吧。”张琬觉得坏女人的掌心很凉快,但是因她探近的动作,身前更是逼近,整个人都不好了!
见此,秦婵当真如言,松了禁锢动作,面上不复先前玩味趣意。
张琬整个人立即退到另一旁,呼吸微急,试图平复这有些奇怪的反应。
而坏女人已然半坐起身,面上神情略微严峻,仿佛在看什么垂死病人。
一时无声,张琬避开坏女人的注视目光,方才渐渐平复些许异常动静。
半晌,张琬吐露气息,睁开眉眼,霎时,便迎上坏女人幽暗深邃目光,竟然觉得她好像是在担心自己?
“我现在好多了。”
“琬儿这种心悸异常症状出现多长时间?”
秦婵指腹搭在少女腕间感受着她的异常脉象,心间担忧是傀儡蛊带来的异常作用。
张琬并不知坏女人的心思,目光落在她沉静严肃面容,稍稍撑坐起身,担忧的应:“没多长时间,难道有问题吗?”
自从坏女人经手衣食起居,连同日常熏香沐浴药物都是她负责,张琬大多数时候觉得自己和常人并无差异。
见此,秦婵摇头,神态却并未缓和,自顾道:“正是没有发现问题,才最奇怪。”
明明先前少女那般面颊发热心跳如雷,还有远超她平日呼吸吐纳频率,这些大多是常人惊恐悲愤或是遭受痛苦不适才会有的症状。
张琬听的有些摸不着头脑,眼见坏女人皱眉思索,便安慰道:“可能是今日碰上那等子事,所以我受到些许惊吓,才引起不适的吧。”
心悸梦魇,是张琬去年起就常犯的症状。
不过如今已经很少会复发,张琬亦不想让坏女人平白担忧。
见此,秦婵收回脉间的手,轻移到少女侧脸,指腹替她揉着熟睡残留的微红印迹,力道很轻,宛若嘱托般的出声:“若再有不适,琬儿务必要提早言明,如此才好对症下药。”
闻声,张琬颔首,眼见坏女人这般上心在意,便也没再计较她先前的戏弄。
午后近黄昏,水榭内斜落的光亮越发明显,张琬的长发亦早已干透,正柔顺服帖的垂落脸侧身后,更衬托乖巧娇俏。
霞光撒落,秦婵幽深眸间亦映衬些许光亮,视线倒映少女不谙世事的纯洁模样,神色略微复杂。
过往,秦婵不止一次想过让少女就此停在豆蔻年华的美好年岁。
因此,秦婵曾期盼着能亲手替少女面目裹上最精美的素白纱布,让她不染灰尘衰败,永远如此纯净光洁。
虽然秦婵才体会到对少女略有不同的喜欢,可当感知到少女可能出现自己不可控制的病症时,这等心思便死灰复燃,更是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