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落,那女子先饮尽半口,而后将酒盏递给对方,痛苦蹙眉唤:“阿雨。”
话语间,不停有鲜血从她的唇瓣渗出滴落。
可是那杯递出的酒盏,却并没有等到接应,迟迟悬在空中,令人绝望。
“阿雨……”女子不敢相信的看向对方,指腹捏紧她的衣袖,近乎发白。
“对不起、对不起……”对方眼眸含着泪,摇头抗拒的嗫嚅道。
不多时,那杯酒盏被撒落在地,凝结不散的泡沫。
女子撑不住的无力倒在一旁,全身疼痛欲裂,可面上却反而溢出张狂的笑。
只是笑声过于凄厉,犹如泣血一般,细看女子时已满面泪痕,眸间分明是不甘。
另一人服用第二杯酒盏,面上既是愧疚,又是庆幸,整个人不敢去看那道注视自己的怨恨目光。
秦婵长身玉立站在高台,清冷面容毫无变化,宛若一尊华美玉像,幽深墨眸看向地面反常失笑的女子,并不太理解。
太阴祭司却因此开怀大笑,青铜右手扣着力道,颇为畅快的叹道:“很好很好!”
不多时,太阴祭司尽兴,便自顾离开进入圣殿。
秦婵从容的踏步走下台阶,停在地面奄奄一息的女子面前,疑惑道:“你为什么会笑?”
女子面色颓靡,虚弱无力,已经动弹不得,眼眸涣散的落向光洁美丽的太阴圣女,看的并不太真切,自嘲的应:“我只是在笑我自己太蠢笨,竟然为口腹蜜剑的骗子去杀人。”
语落,那原本已经起身要随祭卫离开的另一人,却忽然间倒在地上,双腿如结冰一般僵硬倒地,疼痛弥漫而来,发出惨叫声:“啊!”
祭卫们看的连忙后退,可秦婵却不曾抬眸,思索不解,只得出声:“其实你应该让她先服用du物才是,否则哪里会沦落到被抛弃的地步呢。”
女子神情微怔,心跳呼吸停滞一瞬,目光清晰迎上光亮之下的那双眼睛,犹如深渊一般不可窥测,令人望而生畏。
无声处,秦婵垂眸看着咽气的女人,她的神情像是看见恶煞一般的惊愕,心有不解,抬手示意收拾动作。
见此,祭卫们亦挥动手中的棍棒,随即毫不留情打断那人冰封的四肢,清脆声中,满地散落的血色冰块,像玛瑙宝石一般耀眼。
“为什么……”另一人痛到麻木,不可置信的喃喃道。
“第一杯只会要命,可第二杯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秦婵毫无怜悯的看着陷入绝望的背弃者。
随即秦婵踏步离开,那洁白如云团的纱衣裙摆,从始至终都不染一尘。
秦婵暗想,自己永远都不会犯这种错误,亦不会给少女背叛辜负自己的机会。
骄阳当空,从外进入太阴圣殿,秦婵感受到浓郁寒雾,十分熟悉。
高座之上的太阴祭司,阴郁面颊冰霜弥漫,很显然一副刚经历雪蚕刑罚的模样。
禾玉宝镜,需要雪蚕毒液来保持清醒,才能更好窥测用途。
秦婵本以为母亲会选择旁人,却不想她竟然用自己来实验。
看来朝暮术真的是母亲极其想要知晓的术法。
传闻禾玉宝镜可以窥测过去将来,更是启动朝暮术的关键法器。
对于朝暮术,祭祀中人大都有所耳闻,穿梭时间和空间,无外乎都是为更改过去的事情。
不过母亲已经是权利至高的太阴祭司,她有什么需要回到过去更改的呢。
秦婵不懂,只能想着可能是母亲对于祭祀术法的痴迷吧。
半晌,太阴祭司似是缓和雪蚕带来的寒冷痛苦,呼吸间白雾吐散,低沉唤:“那个禾玉宝镜的操控者逃跑,你作何解释?”
对此,秦婵并不意外母亲会知晓屋院的事,更何况数月之内总会走漏消息。
所以秦婵有意透露耳目风声,当然只是适当隐瞒关于少女的罪责。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才不容易被戳破谎言。
秦婵神色如常应:“回母亲,那人在母亲以及女儿的审问之下,仍旧没有任何交待,可见她只是听令行事,所以想放线试探幕后主使的动向。”
太阴祭司目光直直看了过来,青铜浇铸的右手,缓慢搭在骷髅座驾,发出细索铮铮回响声,思索般出声:“幕后主使能够接连放出那么多圣物,实力不可小瞧,但此人务必要活抓。”
“是。”秦婵遵从的应。
“另外,齐国的乱像未平,太阳祭司暗中插手多事,你应当稳住新齐王根基,怎么反而跟皇室女来往密切?”太阴祭司又呼出一道寒雾,蹙眉严肃道。
话语里是不满与质问,更是一种监视的结果。
对此,秦婵心知肚明,母亲控制所有太阴祭司的力量,其中自然包括身为太阴圣女的自己。
秦婵沉稳的应声:“母亲,女儿怀疑齐国之乱不仅是太阴祭司力量的干预,其中还有陛下的推波助澜,而朝野尽知诸侯王大多与您交好,可见图谋不小,所以才想分散扰乱陛下的猜忌。”
皇帝,不会任由太阴祭司一支力量独大,而老齐王又是联盟重要的势力,所以陛下联合太阳祭司势力搅乱重创,很合理。
更何况那位齐小王女曾多次受到陛下奖赏恩赐,可见提拔意味明显。
闻声,太阴祭司亦没有怀疑,面色微沉,青铜右手臂移动时发出金石碰撞之声,冷冽坚硬,让人畏惧,沉声道:“如果查实陛下有此防备,那确实该物色继位皇女了。”
如此天下三方势力,皇帝的权利岌岌可危,因而太阴祭司并不畏惧。
“是,目前已经在接触人选,只要时机成熟,一切都可按照母亲吩咐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