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琬被温凉指腹触碰,刺激的有些泛凉,偏头又看不到身后,只得茫然摇头应:“不知道,有什么问题吗?”
“像是某种符纹,可又不像烙印刺青。”坏女人神情自若,指腹停留检查半晌,才探手替张琬系着新衣。
张琬不明所以的半躺卧在榻,遵从吩咐喝药,眼见坏女人仍旧不肯听从自己的建议,心间焦急。
“那你打算怎么跟母亲周旋?”
“这事你就不必操心,先养好病再说吧。”
说罢,坏女人自顾起身,偏要离开的样子。
张琬不安的唤:“或许你也可以挟持我离开宫廷,母亲就不会下杀手。”
坏女人长身站在榻旁,美目泛着无奈,微叹的应:“你这般模样,我带你岂不自找苦吃?”
闻声,张琬窘迫的面上红一阵白一阵,视线望向孤傲不群的坏女人,莫名觉得她在嫌弃自己。
“那你要去哪,至少给我一个消息,往后也好去找你。”
“我自然是哪里都不去,你也给我安心待在宫殿养病,不许离开。”
张琬疑惑的看着处事不惊的坏女人,心想怎么听起来自己像是被挟持的错觉?!
可这里是宫廷,坏女人孤身一人回国都,她母亲太阴祭司更是不知下落。
按理坏女人现在正是势力最为薄弱,可张琬却一点都感受不到她的弱势无助。
哪怕前些时日坏女人跟张琬商量婚姻协助都比此时此刻更柔弱,真是奇怪啊。
“那你现在去干嘛?”张琬不解的问。
“我自然是有旁的事,莫非你要一直守着不成?”坏女人应的理直气壮,葱白指腹弹了下张琬额前,颇有几分教训意味。
随即,坏女人转身傲然的离开宫殿。
偌大的殿门被关闭,宫殿内里恢复先前冷寂,张琬却面热的厉害,许久都不曾消散。
明明是好意担心坏女人的安危,怎么坏女人反倒像是觉得自己烦人呢?!
张琬独自躺在床榻,抬手摸了摸脸,缓和不少,而后试图摸向后背,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符纹,张琬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图案。
自幼照顾的老嬷嬷没有提过,更被提坏女人以前亲近也不曾发现,难道是突然冒出来的嘛?!
张琬思索不得,没过多久,便又有些困倦的陷入沉睡。
窗外耀眼光亮清晰照落纱帐内里,而熟睡的张琬,并没有发现自己周身肌肤间密集浮出若隐若现的符纹,眉目微皱,显露不适,薄唇泛白,冷汗浸染衣裳。
而此时巍峨的宫殿之外,骄阳明媚,刀枪剑戟对列,不少箭支横插梁柱窗户,满是破损,地面鲜血干涸成暗色,难以分辨,可见不久前此地交战残酷。
祭卫们身着玄色衣物,宫廊之下悬挂太虚天神祭旗,微风起,檐铃清灵声响,飞鸟惊起。
巫史穿廊而过,没想到当初太阴圣女设计的鹬蚌相争之计,如今竟然能成真。
忽地听闻殿门开启,巫史连忙收回心神,上前参拜道:“太虚大祭司,陛下同意您的提议,欲共同协商诸侯纷争,平定战事。”
秦婵自高台俯瞰以宫道为界划分的宫廷殿宇,视线落向其间巡逻宫卫,神情傲然,自顾道:“即可下令昭告王朝众诸侯王,太虚大祭司仪式在即,应和谈休战,共商大计。”
“遵令。”巫史应声动作,视线暼向紧闭殿门,心间疑惑那位皇太女的情况。
现在两位祭司不知所踪,太阴圣女集国都祭司力量封太虚大祭司,自是无人敢置喙。
可如今既然统领王朝祭徒祭卫,又明显已经同新皇形成冲突,却又只是分庭抗礼僵持,不欲扩大。
此令一下,很显然是太虚大祭司要稳住新皇的根基,想来各路诸侯王族成员亦要掂量站队。
毕竟皇族力量虽弱,但祭司威望强盛,更别提现在王朝只有一位太虚大祭司,任凭是谁都要掂量轻重,并不敢轻易挑衅。
斜阳西垂,黑暗侵袭,月夜静影,蝉鸣喧嚣,宫灯摇曳,张琬再次醒来时,整个人并不太精神。
不多时,祭徒入内备晚膳,张琬不认识,疑惑问:“太阴圣女还没回来么?”
祭徒拘谨道:“回皇太女,太阴圣女如今封太虚大祭司,想来事务繁忙,不知有何吩咐?”
“太虚大祭司,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前日太虚大祭司召集国都资历年长的巫史以及祭徒于祭庙登鼓做法下达圣命。”
张琬听的是一脸震惊,难怪坏女人对于母亲的威胁毫不在乎。
王朝掌握最高权利的太虚大祭司,自然是不怕新皇的威压。
可坏女人怎么能如此迅速周密布置计划?
张琬一路上几乎都跟坏女人形影不离,数月里更是不见坏女人同旁人来往。
除非坏女人很久以前就在筹谋太虚大祭司一职,所以才能趁两位祭司无法干扰阻止时,立即举行祭祀授封仪式。
如此一想,张琬不禁有些后怕。
换言之,母亲现在岂不是变的很危险?
联想至此,张琬有些焦虑,急切出声:“我要出去!”
祭徒面露为难,并却未有任何动作,低声应:“皇太女恕罪,若无太虚大祭司命令,您现在不得私自离殿。”
张琬一听,只得陷入沉默。
难怪坏女人先前那般言语,原来真是把自己当成人质。
夜色深时,张琬卧在床榻反思,只觉得自己傻的不忍直视。
一想到坏女人明明已经不惧怕母亲的威胁,自己还替她考虑逃跑,真是闹了个大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