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再找找别的书,现在先用膳吧。”说话间,张琬看了眼一旁候着的巫史。
这位巫史如今成为巫长史,可见很受坏女人信任。
若有空询问一二,兴许能更快知晓坏女人取名的喜好。
夜幕低垂,张琬同坏女人一道用膳,眼见她并无多少厌色,暗自松了口气。
进食过后,坏女人说要漫步消食,张琬随从一道,以免她不小心磕碰。
两人从宫廊穿过,再回到宫殿,张琬习惯跟随坏女人进内室。
可坏女人却顿步,长身静立,宽松衣裳遮掩住起伏变化,更缓和她的锋利冷峻,柔美非凡,话语却有些冷淡道:“天色不早,你回去吧。”
张琬微愣,全然不知坏女人的突然变化缘故,无辜道:“阿贞姐姐这是又怎么不高兴了?”
“往后体态变化愈发明显,我可不想你瞧见不喜,走吧。”
语毕,坏女人很显然真不打算挽留张琬,自顾进入内室,任由祭徒们服侍更衣梳洗,已经完全不在意张琬的去向。
单纯的张琬,还以为坏女人先前同自己说话用膳就是和好。
现下张琬才知坏女人这一回真没那么容易哄。
早知如此,张琬打死都不会说坏女人体态丰腴,现下要数月独自入睡,真是不习惯啊。
第125章
时日辗转,渐至盛夏最灼人的难耐时节,枝叶间蝉鸣越发喧嚣密集,有些刺耳。
早间骄阳当空,国都上空响起悠远击鼓声,森严中透着肃杀,玄色衣着的祭卫沿街巡视。
远远望去,隐约可见各路诸侯王的旗帜于热浪中翻涌招展,浩浩荡荡,来势汹汹。
宫殿高台上,张琬还是第一次参加如此大阵仗的和谈联盟,心间既紧张又忐忑,视线看向这些前些时日还在互相厮杀争夺地盘的诸侯王族们,其中不少面露杀意提防。
若不是坏女人及时纠集王朝祭司力量,调动各地驻扎祭卫人马,恐怕这些人才不会听令停战入国都商谈。
王朝数百年来大小有近百余名诸侯王族,如今竟然只剩八位诸侯王族,可见这场战事杀戮何等残酷血腥。
原本最初只是皇室内部之乱,诸侯王族们却因没有束缚而肆无忌惮,以大欺小,恃强临弱,完全无视宗法礼制,肆意侵吞城池土地,犹如嗜血恶狼,这才造成数不尽数百姓的伤亡。
忽地一阵清灵祭铃声响起,张琬收回心神,视线望向终于登场的坏女人。
坏女人本就身段高挑出众,气质清冷卓绝,一身玄色银纹祭袍更显得她如雾笼罩威不可测。
真是越来越像她母亲太阴祭司了呢。
正当张琬心间感慨时,忽地坏女人抬动美目,投来视线,虽然并不做停留,只是一瞬而过,却令人难以忽视。
张琬心虚的端坐,再不敢胡乱张望,暗想论偷窥,自己真是比不过坏女人。
待坏女人入座高处,祭徒们捧着高耸的祭仗静置,其间精美铃铛方才稍显安静。
随即巫长史领众巫史举行参拜太虚大祭司仪式,诵唱之声如同梵音一般萦绕耳侧,在场之人无不肃静。
张琬听的却有些头晕,眼眸光景流动变化,面色有些苍白。
“琬儿?”母亲的呼唤声,蓦然的落在耳旁。
这时张琬勉强回过神,视线看向已是太上皇的母亲,微微侧耳问:“母亲何事吩咐?”
“今日只来六位诸侯王,琬儿且识得她们能耐性情,往后才好较量。”
“是。”
张琬应道,待诵唱声彻底停歇,方才恢复几分心神,视线落在六位诸侯王那方。
其中齐王,张琬最为熟悉,她此时目光落向坏女人那方,明显的倾慕之情。
张琬却想到现下坏女人太虚大祭司的祭袍遮掩孕像,蓦然有些面热,自己这算不算横刀夺爱?!
坏女人过去跟齐王关系非同一般,现下却跟自己有了孩子,莫名是有些心虚呢。
忽地,齐王将目光敏锐投来,张琬冷不防感觉到深深恶意,却也没有躲闪,暗想她要恨自己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不过很快齐王便自顾移开目光,张琬想起她的妹妹齐锌,便于人群找寻,很快看到人。
当初她们姐妹明显有争夺之势,如今齐地因此一分为二,却都挂着齐王的旗帜。
所谓八王,其实是幕后主使扶持五王中的王族成员,分化瓦解而成。
齐锌和越青都是如此,不过张琬好奇为什么这些人如今会听令坏女人的号令。
按理克攻蛊的存在,让她们都不敢违背幕后主使才是。
如果幕后主使想要彻底摧毁王朝,想来一定会阻止坏女人担任太虚大祭司,进而破坏和谈。
张琬顿时心间警惕,视线望向主持祭祀的坏女人,不敢掉以轻心。
待汹涌祭火焚烧灼甲,巫长史诵读卜辞,众诸侯王上前参拜,张琬亦同母亲起身动作。
而张琬担心的事,却并没有发生,一切出乎意料的安全。
坏女人除却赏赐祭物给众诸侯王,另外就是借着赐封王爵之位,商定诸侯王族势力疆域,避免进一步的纷争。
张琬觉得数位诸侯王不会如此轻易妥协,果不其然,一王存有异议的出声:“大祭司,楚王和新越王都没有参加和谈,这列国疆域划分,恐怕做不得准吧。”
坏女人神情平静的抬手,淡然道:“楚王,本尊自有处置,至于新越王乃夺爵乱臣者,自是不予承认。”
“越氏一族过去百年来都跟太阴祭司交好,可临危之际老越王无援而战死,其女生死未卜,这般下场,大祭司让我等如何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