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琬只觉得自己骷髅面骨被摇晃吱吱做响,目光看着眼前陷入癫狂的坏女人,迟疑的出声:“你找涅槃骨不是为治雪蚕毒吗?”
怎么感觉到坏女人更像是害怕衰老?
坏女人满是执着道:“你懂什么,本尊的这幅身体已经不行,只有涅槃骨才可以重塑金身!”
“我是不懂你的身体还有别的什么问题,不如你告诉我吧,或许能帮你呢?”张琬既害怕坏女人的杀戮,又不忍心看坏女人这样的扭曲,只得忍着恐惧询问。
“可笑,本尊不需要你帮我,现在你就是阶下囚,不过仪式所需的容器罢了。”坏女人说的渐渐冷静,亦收回掌心,恢复先前的冷酷漠然。
张琬见坏女人这样说,突然觉得还是自己比较可怜。
整整一夜张琬真如同宫卫一般罚站静守天明。
清早坏女人去上朝,张琬趁机在宫廷各处溜达,本来还想打听,谁想却远远看见被捆住的阿雪姑娘。
骄阳当空,鞭声抽打,血肉横飞,一祭卫捧着盐倒入水桶,而另一祭卫则将长鞭浸入其中,而后继续抽打。
张琬看的都不忍直视,心间生起怒意,踏步一路跑上前,呵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数名祭卫停止动作,偏头看了过来,目光中不少带着畏惧以及避讳。
毕竟任凭是谁看见一副骷髅活灵活现的站在面前,恐怕都很难镇定自若。
更别提王朝崇尚鬼神祭祀,众人大多没有动作,只有一祭卫上前谄媚道:“您是大祭司的殿前侍从,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语落,张琬看着这张有些熟悉的脸,她不是小倪吗?
“我、我是来看被抓的犯人情况如何。”张琬意识到这个小倪不认识自己,方才收敛心神。
“您放心,属下遵从大祭司的吩咐,每刻以盐鞭抽打十五鞭,不敢耽搁。”
“你说每刻?”
张琬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小倪点头,心间气的不行,却只得隐忍道:“好,我去看看,你们休息会吧。”
随即张琬踏步走向面前的阿雪姑娘,脚下尽可能避开黏腻血肉,眼窝微微泛酸,低声细微的唤:“阿雪姑娘你还活着吗?”
语落,原本一直没有反应的人,缓缓抬动头颅,却又很快头颅低的更低,避讳出声:“王女快走。”
张琬见阿雪姑娘还算神智清醒,心里才有些喜色,弯身小声道:“阿雪姑娘,我一定救你。”
“我没有面具,王女别看。”单雪感觉到有目光投落,紧张的出声。
“你别害怕,我不会介意的。”张琬连忙解释道。
语落,这位阿雪姑娘却沉闷不出声,张琬只得紧张的又出声:“你看我现在还不是一副骷髅鬼样,常人见了都会被吓死,阿雪姑娘难道也介意嫌弃我的模样吗?”
单雪连忙应:“当然不会。”
张琬亦认真道:“所以我也绝不会嫌弃阿雪姑娘,真正的关心爱护是不会在乎容貌等身外之物。”
这是张琬跟阿贞姐姐重逢之后才得出的感悟。
毕竟张琬都成一身骷髅,但是阿贞姐姐除却初次时埋汰自己脏,其余时候都寸步不离。
单雪微迟疑的抬眸看向眼前骷髅骨架,露出眼旁青绿獠牙般的胎记,出声:“爱,是这样的吗?”
张琬并无迟疑的迎上目光,颔首坦诚应:“嗯,阿雪姑娘的脸只是特别而已,并没有任何别的不妥。”
“是么,所以王女是特意来救我的?”
“嗯,还有阿贞姐姐也在想办法,所以阿雪姑娘肯定能活着离开。”
单雪面上笑意有些僵停,眼眸微暗,欲言又止道:“王女的关切心领了,不过还是先把禾玉宝镜带出宫廷最要紧。”
张琬眼露意外的问:“阿雪姑娘不是因为没有偷到禾玉宝镜而被抓吗?”
“我只是被困在宫殿里的机关,禾玉宝镜被藏在某处。”单雪欲出声相告时,余光瞥见一祭卫死死盯着这方,顿时停住话语。
张琬以为阿雪姑娘是伤的太重,倒也没急着问,安抚道:“不急,我去给你寻药治伤。”
当然如果能找到法子,让那位坏女人先停止处罚阿雪姑娘就更好。
一路思索的张琬回到殿内时,百官已经退离,只余一些巫史在整理诏令,准备分发下达。
寂静处,张琬踏步的骨骼声响,显得尤为突出,引来不少观望。
坏女人倒是一副平静模样,只是抬眸落在张琬这方时,面色略微不善。
张琬被看的顿步,有些不明白自己哪里恼了她。
直至张琬看到候在坏女人一旁的祭卫,心间莫名咯噔了一下!
“你回宫就是因为那个丑陋的犯人?”坏女人话语说的清浅却不容质疑。
张琬一瞬间连自己会被坏女人埋在哪里都想好了。
“没有,我只是可怜那个人,并不知她犯了什么事。”可张琬还是想要努力挣扎一下,表达求生意愿。
坏女人不语,压低眉眼,右手指间护甲敲击宝座扶架,铮铮声似金石碰撞回响,无形之中,压迫十足。
半晌,众巫史退离殿内,祭卫倪奴察觉太虚大祭司有所动摇,急切出声:“大祭司,她是唯一一个能让那位犯人开口言语,必定是同谋!”
张琬无语,小倪你怎么能是这样的坏人呀?!
坏女人目光随之投落而来,阴沉出声:“她跟你说什么?”
“我问她疼不疼,她说疼,所以还打算给她送药呢。”张琬睁着骷髅大眼,一本正经的应话,试图给这半真半假的话增添几分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