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琬微叹的回神,视线转而看向堂内高座上仿佛戴着假面般的坏女人,心知今夜若是不能让她开怀满意,大抵能不能睡觉都是个问题哎。
“昨夜我只是想询问诛杀河神的法术,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不太方便透露,所以就打消念想。”张琬思索的出声,心里觉得这说法合情合理!
毕竟不管术法真假,想来都是极其重要的秘密。
所以坏女人可能会随便应付几句就放了自己吧。
语毕,坏女人葱白指腹轻放下酒盏,神情淡然,不急不缓道:“诛杀河神用的是祭祀秘术,小王女若实在好奇,不如往后再解惑吧?”
这话语说的果然很敷衍,甚至都没有胡编,而是直接选择推迟再谈。
幸好张琬已经没有昨夜兴致,便顺势颔首应:“好。”
所谓往后,恐怕只是一番托辞罢了。
张琬不至于傻到此时还真信了坏女人的话。
话语落地,堂内又陷入沉闷寂静,张琬无趣的盘坐在席团,又不好催促坏女人进食,视线转而看着廊道外的地面。
那些地面的飞蛾已经被祭徒清扫收拾,而静美银灯旁又有新的飞蛾扑来,它们前仆后继,仿佛完全不知危险。
真是有些像坏女人周身那些复杂的人脉关系呢。
皇女和王女们像那些热情的飞蛾,而坏女人则像盏高悬静寂的华美银灯,冷清光亮好似照落每一处,实则不会为任何飞蛾所动心。
张琬看着又一群飞蛾死在光亮照落的地面,不禁怀疑坏女人的灯盏燃烧的油芯,许是特意调制对付飞蛾细蚊的du物。
而且油芯中可能掺杂特别具有吸引力的东西,那些飞蛾才会完全不顾及同伴的尸首,大抵就像是裹着蜜糖的pi霜吧。
真是跟坏女人一样,极具欺骗迷惑性呢,张琬禁不住心间腹诽。
半晌,坏女人忽地幽幽出声:“不知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张琬仿佛被偷听心声般冷不防颤了颤,连忙偏头收回目光,卖乖的应道:“没看什么,我只是发现天色已晚,你生病的话,是不是应该早些休息吧?”
如果直说自己想回屋休息,坏女人必定是不会乐意的准许。
语毕,坏女人沉静目光注视,张琬强撑着表情以免露出破绽,而合于宽袖之中的双手,不自然的绞紧,掌心微微冒着冷汗!
坏女人不喜欢撒谎,当然这只是单方面针对张琬罢了。
片刻,坏女人方才缓缓出声:“小王女说的是,昨日听巫史汇报出现梦魇症状,今日打算调制一处秘药,不妨试试。”
张琬如释重负的呼气,很是配合的应道:“好。”
不多时,两人从堂屋廊道而出,张琬目光瞥向略走在前的坏女人,许是银灯照耀,因而显更显清寂疏离,宛若坠落人世间的孤月。
不过张琬此时心里正忙着高兴,自己的谎话竟然欺瞒住坏女人!
越想,张琬面上亦忍不住流露几分喜色,原来戏弄人是这样的有趣啊。
可当张琬被领往坏女人屋廊行进时,顿时收敛笑意,眉眼露出困惑问:“哎,难道不应该回我的屋内试药吗?”
坏女人于一旁行进,周身染上些许酒味,混杂原本冷香,形成一种带有些许侵略刺激性的冷冽回寒的气味,轻柔散漫的应:“这药既是新调制而成,所以需要观察药效,否则担心会有些许意外。”
意外,还是危险,请把话说清楚些好嘛?!
张琬顿时没心思偷闻坏女人身上新奇的冷香,小脑袋里想起那群飞蛾,面色如丧考妣,蹑步跟随行进,神情惨淡,暗想坏女人果然没那么好骗呢!
半晌,一行人停在屋外廊道,祭徒将两盏银灯悬挂在廊道,动作有序而严谨,几乎听不见什么声响。
张琬则随从坏女人进入与白日闺房全然不同的另一侧深处,心里满满的后悔!
眼见越走越幽静昏暗,就连巫史亦退离,而坏女人却脚步微快,张琬当然想赶紧拉近距离,心里又觉坏女人才是最大的危险,很是纠结!
正当张琬迟疑不定时,已然渐渐行走的有些累,只得软声唤:“慢点吧,我有点跟不上你啊。”
闻声,秦婵唇角轻扬,垂眸看向少女在灯火照耀下的明眸,其间满是忐忑依赖,故作不知的问:“小王女这么怕一个人么?”
闻声,张琬面色尴尬,不知如何应话,只得木讷点头,暗想她绝对是故意的吧!
坏女人的屋廊更像院中院,曲折而复杂,简直就像迷宫,谁不怕啊!
见此,秦婵显露愉悦,不再多言,却有意减缓步履,配合行进。
待两人行至一方走门前,张琬已经分不清方向,坏女人忽地顿步道:“小王女提着灯,先候着吧。”
张琬有些莫名其妙的颔首,探手接过灯盏,眼见坏女人独身进入幽暗,虽未看见内里光景,鼻尖却已经闻到各样药草味道。
待内里烛火静燃,坏女人才让张琬入内,只见屋内三面都是满墙的抽屉,简直像是药铺。
坏女人长身轻移,她的暗影亦投落在案桌一侧,随即端正就坐,抬手唤:“过来。”
张琬正仰着脑袋环顾四周,有些好奇。
闻声,张琬迈步走近坏女人那方,烛火落在她眉目晕染些许冷峻,暗想此时她真是有几分治病大夫的模样呢。
待张琬亦落座对面,坏女人温凉指腹搭在腕间,相较于白日而言,她的体温已经没有那么的冰冷不适。
张琬无所事事的看着坏女人姣美面容,视线从她纤细略带柔美的蛾眉,而后移到细密挺巧的眼睫,最后落在她那狭长而上挑的眼尾,暗叹坏女人眉眼长的真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