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倒霉啊!
张妤视线落在抱着花枝的张琬,心神一变出声:“不知小王女可否代向太阴圣女请示会见一面?”
这话说的礼貌,可是面目神情却实在不像留有拒绝的余地。
原本想要拒绝的话语停留在张琬齿间,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现在得罪皇长女张妤,对自己似乎没什么好处呢。
张妤停下行进的步伐,只得面上浮现笨拙假笑应:“好吧,我去试试。”
随即,张琬从门外行进内里,只觉身后目光似毒蝎一般,让人很是不自在。
待匆匆行进堂屋外廊,张琬抬眸看了眼内里,空荡荡,不见人影。
坏女人,不是说好跟自己一块用饭的吗?
张琬转而看着廊道内的祭卫们,实在面生的很,便想着寻巫史,谁想穿过大半屋院廊道,竟然亦没找着人!
无奈,张琬只得看向其中一位祭卫,出声:“你知道圣女在哪吗?”
这祭卫面容严肃,很不好惹的感觉,让张琬有些后悔开口。
幸好祭卫缓缓抬手,指向一侧廊道,颇为警惕的应:“圣女,在那处园内赏景。”
“多谢。”张琬松了口气,随即迈步走向那侧庭廊,并未注意祭卫眉眼的惊讶。
张琬入园,第一眼看见便是蓝天之下簇簇洁白花枝,犹如团团白云一般,腾升舒展。
尤其在庭院暗色亭台建筑的映衬之下,梨花的白,更是显目。
张琬独自迈步行进,视线落向其中景象,试图在花林间寻找坏女人身影。
忽地阵阵琴音弥漫,周围霜白梨花枝条恍若风吹般簌簌招展,似是遮掩又似是合奏,令人欢喜的很。
张琬嘴角带笑亦觉惬意,仿佛在玩捉迷藏般仔细听着声,脚下动作很轻,衣物轻掠过周围花枝,全神注意的找寻坏女人,全然没有察觉自己行进之路,正被那些被触碰过的繁密枝条悄无声息遮掩来路。
这些盛着蓬松洁白花枝的枝条,顺着琴音,无声伸展暗绿枝条,宛若灵活而锋利触手一般逼近张琬白嫩后颈。
“哎呀”忽地一声响起,琴音突然变了调,花枝亦卷起枝条变回先前的无害而静美。
张琬可惜的看着自己怀里的艳丽花枝被不小心刮落几朵,连忙收敛赏景的心神,掌心护住,以免到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
不多时,张琬在庭内瞧见一抹抚琴的身影,不由自主的减缓脚步。
因着从来没见过坏女人抚琴,所以张琬不知她不仅玉笛吹的犹如天籁,琴声更是悠扬回荡,别有一番滋味。
很快,琴音停顿时,耳旁梨花亦好似陷入彻底静谧,耳旁不再听见半点声响,万籁俱静。
张琬一时沉迷琴音,并没有注意到园内的异常,呆呆站着回味。
“小王女今日回来的很早。”秦婵无奈,只得眉目轻转,主动的出声。
“嗯。”张琬回神的应声,手臂拢住怀里抱的花枝,忽然觉得有些过于艳俗,好像一点都不跟坏女人相配呢。
秦婵视线亦注意到娇俏少女精心护在怀中的花枝,视线顺着蜿蜒枝条,沉静目光停留在离她耳侧最近的一朵艳丽花团。
那花团好似呢喃细语般伏低,轻贴在少女白净玲珑的耳侧,姿态勾人而蛊惑。
可秦婵却觉有些碍眼,好似花团无声的晕染少女质朴洁净的底色,平白教了坏。
这时秦婵才发觉少女病态白皙的面容中亦透着淡红,细瞧竟比花枝还要娇艳欲滴,怔怔注视,眼露疑惑的出声:“小王女很热么?”
张琬自然亦察觉到坏女人的目光,只是并不明白用意,迈步走近,落座席团,颔首应:“今日天气很好,又练习蹴鞠,所以出了些汗。”
方才若是坏女人不主动出声,张琬真的不敢贸然进入其中,唯恐破坏一方雅致落得聒噪。
语落,坏女人抬手倒着茶水,悠悠递近面前,声音轻柔的出声:“这是好事。”
张琬想抬手去接茶,却不知如何处理怀里的花枝,目光落在面前案桌,显露为难神色。
这一方案桌,坏女人的琴占了一半,茶壶杯盏又占了部分,余下则是堆叠竹简,不知是琴集还是卜辞。
“不妨给我吧。”坏女人忽地伸展手臂露出宽袖之中纤细又修长的玉手,幽幽道。
张琬有些意外坏女人的体贴,还以为自己听错声,目光看着眼前的手,自然知晓有多柔滑细腻,更觉像极牛乳,齿间微微发痒,连忙移开目光,将花枝递了过去,面热不敢再去看,软声:“谢谢。”
自己竟然想要咬一口试试,实在太失礼了!
如此荒唐念头,让张琬羞的脸颊更红,抬手端起茶盏,埋头饮用,犹如饥渴之人,匆匆灌下大半,心间方才冷静些许。
待张琬呼吸平定,才敢移动视线,转而看向面容姣美的坏女人。
只见坏女人正打量粉嫩颜色花枝,素白玉手轻触粉嫩花团,眉眼里看不出欢喜,嗓音平静的出声:“这花不知小王女打算要如何处置?”
张琬一时不知如何应答,挠头犹豫的问:“你、你喜欢么?”
如果坏女人喜欢的话,那当然就送给她。
如果坏女人不喜欢,那就养在自己房里,应当能看个两三日吧。
语落,坏女人忽地收回端详花枝的目光,转而视线落在张琬面容,注视半晌,缓声道:“我不太喜欢。”
张琬一听,眼眸难掩失落,却很快收敛,努力仰起嘴角的危险,语调却还是低了不少,出声:“这样啊,那就……”
可话语还未说完,坏女人忽地拢住花枝,神情淡然道:“不过小王女愿意赠送的话,那就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