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都已经打算让坏女人把花还回来的张琬,目光错愕呆滞,一时无声。
这,是几个意思啊?
还未待张琬思量明白坏女人阴晴不定的心绪,却见她捧住花枝,起身离案,自顾行进,好似要离开的样子。
张琬连忙起身,迈步跟上,全然不懂坏女人的善变!
庭外仍旧春光灿烂,梨花枝叶间投落斑驳光影,将坏女人周身映衬像是染上不真切的光晕。
这光亮不同于夜间银灯冷光,更似金灿光芒,让坏女人瞧着少了些清冷,不过仍旧像是笼罩朦胧光辉中不可触碰之物。
那几株娇红明艳的花枝随意倾斜落在坏女人墨发肩侧,其间些许花瓣无声撒落,让她无形中竟然多几分妖冶。
可这并非俗艳直白的媚惑,更像是带着坏女人特有的冷艳,浓烈处透着朦胧疏离,奇特的很。
忽地,坏女人美目轻转,其中亦映衬几分光亮,才让张琬发现她的眼眸并非幽暗,微微带着些许琥珀色,一时脚下失了分寸,踉跄几步。
“小王女到底是忙着看花,还在看我呢?”坏女人掌心握住张琬手腕,稳住身形,用词直白,语气却没有调侃,亦没有羞怒,反倒更像询问吃茶用饭么,很是平静。
这话问的张琬心神一怔,面红耳赤仿佛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不可,却又因被坏女人握住手腕,而不得拉开距离,慌张的解释:“没、没有看,你发间有飘落的花瓣,我在想要不要告诉你。”
二选一的答案,张琬做贼心虚的选了第三个答案,当即觉得自己真是笨的很!
“那就请小王女帮忙摘下花瓣,如何?”坏女人仿佛真的信了谎话,配合道。
“嗯。”张琬硬着头皮的应答,抬眸看向身前的坏女人,许是枝叶晃动光影发生位置变化,连带她的眉眼里亦没了先前的光亮,看起来有些幽暗深沉。
张琬没了偷窥的勇气,转而移开视线,找寻坏女人乌黑发间,还真找到些许梨花,鼻尖闻着淡香,心脏砰砰直响,欲抬手却发现坏女人并未松开握住的一只手,一时迟疑,却没有动口,转而改换另一只手,轻拂下花瓣,不敢逗留,出声:“好了,梨花已经被弄下来。”
闻声,秦婵摇头,讳莫如深的应:“这可不是小王女以为的梨花。”
“但是它长的好像梨花啊。”张琬眼露意外道。
坏女人并没有再多说,亦没有握住松开手腕动作,反而顺势移动,好似要牵手。
坏女人的手带来凝脂般温润滑嫩触感,让张琬后背都紧张的弥漫薄汗,按理该拒绝的拉开距离。
可是张琬却没有动作,目光看着坏女人沉静如海的眉眼,并不懂她的动作心思,却又好奇的紧。
此时树下的枝叶悄然遮掩周围的光亮,仿佛形成密闭暗处,张琬却能清晰看见坏女人玉白脸颊的细绒,不禁有些口干舌燥。
早知刚才就该多饮些茶水,现在真是难受的紧。
没想坏女人忽地冷静中透着不解的出声:“小王女怎么突然心悸的如此失常?”
张琬恍惚间回神,垂眸才发现坏女人正给自己把脉,结结巴巴的出声:“可能太热了,刚才又走了好久的路。”
说罢,张琬连忙收回自己的手腕,拉开些许距离,身形退至光亮处,方才召回几分思绪。
不行,自己需要转移些注意力,否则好像会变得很奇怪。
秦婵见少女避之不及的动作,眉头微皱,指腹微mo挲力道愈重。
而张琬还在努力转移心神,才起差点被自己遗忘的事,连忙出声:“我刚才在院外看到皇长女张妤,她让我帮忙询问可不可以见你一面。”
语落,坏女人并没有立即应话,而是目光停留片刻,便自顾行进,好似充耳不闻般的模样,颇有些冷淡意味。
张琬被这一眼看的亦是心凉半截,细想又觉自己没做错事,只得随从行进其间。
这处园林并不算特别大,但是张琬先前走了好一会,没想坏女人却很快就已经出园,转而进入廊道。
张琬实在看不出坏女人的心思,小声提醒道:“她可能还在外面等着消息呢。”
这句话一出,坏女人总算慢悠悠的应了句,“我现下养病不便见客,小王女替代回拒吧。”
话语说的简短,甚至有些过于冷漠,张琬听的都觉得坏女人冷淡的很。
坏女人难道在跟皇长女张妤闹不合?
如此一想,张琬更不好触霉头,没敢多言,只得让祭卫去告知皇长女张妤,反正自己是不敢露面拉仇。
往后她两若是一转脸和好如初,那皇长女张妤翻脸记仇,自己怕是往后的日子更难过了!
不多时,张琬随着坏女人进入她自己的屋廊堂内,张琬坐在一旁等待用膳,心思纷飞,禁不住叹息。
自己只是想要活着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可是坏女人却看起来兴致很不错,自顾摆弄起桃红鲜艳的花枝,一点都不像生气的样子。
张琬看的一脸茫然,坏女人的情绪变得好快!
还有,坏女人先前不是说不喜欢的嘛?!
“我看屋院里的多是那种不像梨花的花,不如也种些这种花吧?”张琬试探的说着话,打算缓和气氛。
“不必。”坏女人声音清浅的一口回绝,冷意阵阵,这跟她照看花枝的温柔动作形成截然不同的反差。
张琬顿时陷入深深的沉默,暗想坏女人的心思太难猜了!
半晌,祭卫们奉上膳食,张琬选择安静进食,不愿再费心思。
午后无课,张琬用完饭喝着茶水,便打算回屋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