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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子弟考科举(129)

宁礼坤心痛难当,禁不住老泪纵横。

宁悟昭跟着流泪不止,劝道:“阿爹,你身子不好,要多保重啊!”

宁悟晖挺直背坐在那里,苍白着脸,一声不吭。

“老三,老子死了,你要回去丁忧。”宁礼坤抹了把老泪,紧盯着宁悟晖道。

宁悟晖终于抬头看去,惊慌地道:“阿爹......”

“宁氏能将你推上去,也能将你从这个位置上掀下来。”

对着宁悟晖的凉薄,宁礼坤竟然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你手上的粮食,常平仓的粮食,全部放出去赈灾。你赚得的钱,全部拿出去,买御寒衣物分给灾民,你的罪孽赎不清,能偿还一点,是一点。”

宁悟晖瞪大双眼,刚喊了声阿爹,宁礼坤已经抬起手,“我不敢当你阿爹,有你这个儿子,也是我德行不修。”

“阿爹何苦说这些气话。阿爹熟知朝廷规矩,也深谙官场之道。阿爹,我如何敢私自开仓放粮,让受灾的百姓离开,明州府因此减少的人口,我要如何填补?他们留在家,总有一处避风之地,好过在外饥寒交迫。尸骸都无人掩埋强!”

宁礼坤闭了闭眼,嘴角露出讥讽的笑,道:“老三,你这些话,说出来也不怕被天打雷劈。你可知道,让你关起来的是谁,他们是要来杀我的亡命之徒,还有江州府通判姓方的侄儿!”

宁悟昭宁悟晖惊骇莫名,宁礼坤想着宁毓承,心中流过一片暖意,铿锵且坚定地道:“万幸我没死,既然我平安到了明州府,就不容许你再胡来。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让明州府安定下来!”

第63章 ……

赵丰年听完小厮回禀,思索了一会,往马府跑了一趟,没多久出来,看着天色还早,急匆匆前去了宁府。

宁毓承在松华院写功课,听福山进来禀报之后,晒然一笑,道:“让他进来吧。”

没多时,福山领着赵丰年来到书房,上了茶之后便退了出去。

赵丰年看到书桌上摊开的功课,笑道:“七郎真是刻苦,不像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成日就知道玩,要拿着棍子追着他,他才肯坐下来写功课。”

“我不写功课,祖父也会拿棍子追着我打。”宁毓承笑道。

赵丰年跟着一起笑,问道:“不知老太爷那边情形如何了?”

宁礼坤连着又送了一封信回来,明州府已经在陆续放粮。不过,宁毓承从宁礼坤透着伤感与愤怒的信来看,估计不太顺利。

商人消息最为灵通,宁毓承不想隐瞒,也不想透露太多,道:“有祖父坐镇明州府,应当没什么大事。”

赵丰年附和着说是,他不再多问,身子向前,神神秘秘道:“七郎可知道,最近府衙的大牢热闹得很。”

府衙那边的热闹,郑浒水已经摸得大致清楚,全部告诉了宁毓承。

所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宁毓承亦已知晓,除去府衙热

闹,赵氏马氏也很热闹。

“什么热闹?”宁毓承装作讶异,问道。

赵丰年地痞无赖死在牢中之事说了,不受控制打了个寒噤:“竟然全部都杀了!我着实想不通,难道他真不怕大理寺刑部查?”

起初,宁毓承也吃惊方通判他们的狠厉,想不通为何要将地痞无赖抓进牢中再杀死。后来,他便想明白了。

抓地痞无赖之事,府衙根本不会上报。大理寺刑部无从得知,便不会有人来查。

人死在牢中,方通判与贺道年两人,照样可以互相牵制。

抓人进去杀,一是在杀鸡儆猴,震慑其他地痞无赖;二是杀得比较正大光明,毕竟这些地痞无赖,犯了一堆的事,死了不足为奇。百姓得知后,反而会感激官府为民除害。

“怕甚,惨死冤死之人不知凡几,最后哪个官员会因此受到责罚?”宁毓承淡淡道。

赵丰年心道也是,马老太爷也这般说。被贬谪罢官抄家流放的官员,要不是党争失败,要不被排挤,被推出来做了替死鬼,要不是引起了暴乱,影响到了天子身下的那把龙椅。

“我与岳丈都怕得很,他们收拾了地痞无赖,下一个就轮到我与岳丈了。唉,没办法,我们多了一个心眼,派人在牢房周围守着,牢里面尸首送出来,我让人出钱,将尸首带走藏起来。”

赵丰年连着叹气,他看了眼宁毓承,烦恼无比道:“七郎不是外人,我也不敢班门弄斧,妄图在七郎面前耍心机。尸首是到了手,可,这尸首拿到手中,除去晦气,该如何用,我与岳丈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个好法子。”

他目露希冀望着宁毓承,热切地道:“还请七郎能指点一二。七郎放心,我与岳丈都说好了,我们两家,都非忘恩负义之人,七郎的大恩,定会铭记在心。若七郎有需要,尽快开口便是。”

宁毓承是有主意,他淡淡道:“我想要修路。修路对你们做买卖的来说,只好不坏。”

赵丰年怔愣住,“修路,七郎想要修哪条道?”

宁毓承道:“修路不简单,要劳烦明明堂的先生们帮忙,须得从长计议。三爷,你到时候与马老太爷,多出些钱粮就好。”

赵丰年应了,宁毓承也干脆,与他细说了起来。

月亮挂在天际,在寒冷的冬夜,洒下一层白纱,缥缈虚无,仿似人间仙境。

府衙大牢四周是高大的院墙,牢房在最后,低矮,用厚重的砖石砌成。

牢房夜里也没掌灯,月光下,弯弯曲曲的夹道依旧黑沉阴森。守牢房的狱卒于四通坐在炭盆前打盹,他听到来了人,眼皮从下到上撩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