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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子弟考科举(76)

“府中的账目我都理好了,阿爹随时可以主持分产。”钱夫人道。

“好,你辛苦了。”宁礼坤知道钱夫人能干,并未多问,“大郎大后日便要进京,明朝你将三房的人都叫来知知堂。”

钱夫人说是,“阿爹,我还有件事要与阿爹商议。”

“你且说便是。”宁礼坤点点头道。

钱夫人暗自吸了吸气,将自己想去明明堂官庶务的想法径直道来。宁礼坤听得一愣:“你想去明明堂官庶务?”

“是,阿爹。”钱夫人不假思索承认了,“明明

堂要办算学工学,请来的先生以及他们的家眷,即将到江州府。我掌管中馈多年,无论是学堂的庶务,还是招待安排先生们,皆做过了无数次,最熟悉不过。”

宁礼坤倒不怀疑钱夫人的话,只他皱起了眉,“明明堂是学堂,出入都是男子,只几个粗使婆子在灶房帮忙。庶务上并不缺人,宁才管了这些年,你若想管,只怕不合适。”

“我明白阿爹的为难。明明堂是我们宁氏的族学,以前也没有算学工学,现今的明明堂,早已今非昔比。像是阿瑛那般,说不定,以后还会来女先生。宁才这些年做得不功不过,阿爹的确不好撤了他的差使。”

钱夫人的话,条理清楚明白,饶是宁礼坤心中虽不愿意,也不好直言回绝。

“阿爹放心,我先与阿爹提,待阿爹同意之后,我再亲自去与宁才说。大翁跟随阿爹多年,我们都将大翁当做半个长辈看,宁才也姓宁,都是一家人,自不会为难,让他吃了亏。”

对着儿媳妇,不比儿子,宁礼坤总要委婉些,不好出言训斥。且钱夫人能干,大房还要靠她操持,只能捏着鼻子,勉强答应了。

今朝毛氏不当值,宁才与长子傍晚时从明明堂回来,次子在外玩得一身汗回来,大喊着道:“阿娘。我要吃冰碗子!”

端午马上到了,毛氏正在看账,婢女芽儿看顾着在榻上爬的小女儿,闻声她放下账本,对进屋来的宁才抱怨道:“你看二郎,他成日玩得不着家,不如早些将他送去明明堂开蒙。”

宁才唔了声,不耐烦地道:“你没看到我一身一头的汗,茶呢?”

毛氏忙吩咐芽儿去准备茶水,“水井中凉着鸡头米,你提上来让他们先吃上一碗。”

芽儿应下出去了,很快她就回转来:“太太,钱夫人来了。”

毛氏愣了下,宁才也神色惊讶。宁才虽借着宁大翁的脸面,住着三进的院子,出入有车马,家中有仆从小厮伺候,到底是下人。

钱夫人身份贵重,如何能来他们的院子。宁才皱眉,来不及多想,急急起身往外走,对毛氏道:“快,快去准备茶水点心,你我出去迎一迎!”

芽儿慌忙跑去了灶房,毛氏双手无意识在衣襟上擦擦拭,四下张望,怕屋子不够气派,怠慢了钱夫人。钱氏已经转过了影壁,宁才与毛氏脸上忙堆满笑,小跑着迎上前见礼:“夫人来了,夫人稀客,夫人里面请。”

黄嬷嬷陪着钱夫人一同前来,将手上提着的礼送了过去。毛氏受宠若惊捧在怀里,脸都快笑僵了:“夫人真是客气,夫人是大忙人,请都请不来,能来坐一坐,就是给足了小的脸面。”

钱夫人笑道:“这是给你家那两个小子,囡囡的,不值几个钱,让他们拿着去玩。”

毛氏连着替儿女道谢,宁才侧身迎着钱夫人进屋,请她在上首坐下,亲自接了芽儿送来的茶水,双手奉到钱夫人面前。

钱夫人接过茶吃了两口,放在案几上,长舒了口气,道:“天气热,你们也坐着吃茶。”

毛氏见钱夫人眉眼间并无半点嫌弃之意,暗自松了口气。宁才在钱夫人下首坐下,毛氏坐在了他的左手边,思索着可要留钱夫人用饭,又一时拿不定主意。

钱夫人这尊大佛光临,他们的小院是蓬荜生辉了,就是供奉不起!

钱夫人看了眼宁才,再看向毛氏,微笑道:“我不请自来,是有事与你说。平时你要去明明堂,毛氏也要当值,我便趁着你们都在的时候走一趟,说完事我就走。”

毛氏松了口气,宁才欠身道:“夫人有事吩咐,尽快开口便是。”

“府中即将分产之事,你们应当听说了。”钱夫人看着两人道。

虽说分产之事尚未声张,毕竟宁才有宁大翁这层关系在,夫妻两人早已知晓。两人都不好多说,只陪着笑,含糊其辞了两声。

钱夫人并不在意,继续道:“分产之后,我不再管着府中一大摊子事,便得闲了。我已经同老太爷说过,前去明明堂做事,管明明堂的庶务。”

宁才的脸霎时变了,毛氏也震惊不已,夫妻两人面面相觑,宁才感到委屈又悲愤。他在明明堂做事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钱夫人就算是主子,也不能就这般急赤白赖上门来抢!

宁才头上的汗,又开始不断冒出,呼吸急喘道:“夫人前来,是让我让出差使,可是这般?”

“你莫要急。”钱夫人声音温和,不紧不慢地道:“我是来与你商议。宁才,你在明明堂做事,加上毛氏管着灯烛,一年的月例,算上赏赐四季衣衫冰炭等一起,约莫在三百贯左右。一个下县县令明面上的俸禄,一年不过两百八十贯。你们能拿到这般多,乃是因着,我们宁氏没拿你们当外人看,老太爷没拿你们当外人看,我也不会拿你们当外人看。”

宁才脸都红了,一急就要说话,毛氏连忙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别声张。宁才想着宁大翁对他说过,在大事上,要多听毛氏的话,他方忍住了,不甘不愿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