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她一个人放。
韩千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很满足,偏过脸颊,轻轻地压在那只抚着她的手掌内,歪着头再去看那漫天的花灯,幸福地道:“辛公子,我真的好开心,谢谢你。”
船只在两人身下轻摇,辛泽渊的掌心托着她软糯糯的脸颊,两岸的欢呼声盖过了风声,连江河波动的声音也听不见了,只余了掌心那道比棉还要柔软,比春风还要暖的触感。
“我叫韩季婵。”那日她告诉自己名字时,可曾还记得,六年前她就已经报过她名字了,“我叫韩千君,国公府三娘子。”
嗯,韩三娘子,一个只会看脸的傻姑娘。
—
韩千君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做过了不少善事,才会如此幸运,连放几盏花灯,都能赶上一场盛大的灯海。
坐上马车时,她的脖子都望酸了,数不清今夜到底有多少盏花灯,只觉挤满了江河上空,光亮一点也不逊色烟花绽放的刹那光景。
抬头去看对面的公子,高涨的心情迟迟褪不下去,兴奋地道:“辛公子你有没有觉得,咱们的运气越来越好了,今夜白白蹭了一场灯火…”
赶车的杨风心中暗道,贵妃娘娘醒醒吧,今夜西江两岸共计开了二十六个巷口,动用了上千只船只忙乎了一个晚上,合着得来的是一句运气好。
耳朵不由竖了一下,便听自家主子道:“嗯,运气好。”
杨风:……
杨风不想再听,专心驾车。
离开了江岸,待那股热情劲儿慢慢地平静下来,韩千君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轻声问:“辛公子,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该歇息了。”
是啊,该歇息了,她该歇在哪儿呢。
暗自庆幸那张胡床她已经布置过了,躺上去应该不会太硬,不过硬不硬,今晚有辛公子一块躺在身边,她应该感觉不到。
进宫之前,男女之事她该学的都学过了,且入宫之后管事嬷嬷教得更详细,可惜学了一身本事,最终没有派上用场。
宫中待了一年,她一次都没侍过寝。
只怕那位管事嬷嬷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好一番努力替皇帝培养出来的嫔妃,最后竟便宜了皇帝以外的男人。
不得不说,辛公子你有福了。
脑子里的东西越想越偏,也越来越见不得人,不敢再往对面的人身上看,手撑着脸望向窗外。不过以她对辛公子的了解,今晚两人最多躺在被窝里面抱一下,亲一两口…
亲哪儿呢。
辛公子会用他的唇,亲她的嘴吗…
随着脑子里的浮想翩翩,心口“砰砰——”跳起来,快得不像话。
一番胡思乱想,连夜里她该怎么躺,躺在辛公子哪边都想好了,马车停下后,辛公子先下去,替她撩起车帘,却不是熟悉的私塾,而是一家幽静的客栈。
韩千君:……
辛泽渊把她送到了厢房门口,“早些洗漱休息,我就在隔壁,明日一早回去。”
合着一路上都白想了。
被留在私塾的鸣春,今夜也跟着学子们一道去了江岸,见证了一场震撼的灯海,知道韩千君也看见了,进来时一面伺候她洗漱,一面与她说起了江岸上的热闹景象,“奴婢听说,今日那些花灯都是辛家放的。”
辛家。
辛太傅的那个辛家?
怪不得,确实有钱。
无意中的一场花灯,倒是成全了她与辛公子。
热闹是看够了,玩也玩开心了,可接下来该怎么办,鸣春道:“娘子,咱们一日未归,只怕府上已乱了起来,得赶紧先想个法子,怎么蒙混过去。”
再说吧,横竖也交不了差了,想那么多没用。
逛了一天,精神一直处于亢奋之中,躺下后韩千君也没有择床的毛病,一瞬进入了梦乡,一觉睡到天亮,洗漱完打开房门,不见辛公子,只有杨风立在廊下。
见她出来,杨风同她禀报道:“公子已先行一步,韩娘子不急,慢慢赶路。”
先行一步,还能去哪儿,必然是去国公府提亲了,他那般实诚,一人前去只怕应付不来,指不定会被奸诈狡猾国公爷夫妻给吞了。
当下也不敢耽搁,吩咐鸣春,赶紧赶路。
—
马车一路疾驰,到了御直街集市,人多车多速度方才慢下来,摇摇晃晃走了一阵,马车外突然有人唤了她一声,“千君。”
又是小王爷。
果真是个闲散王爷,整日都在街头上晃悠,今日心情好,韩千君撩起了帘子,同其打了一声招呼:“王爷。”
小王爷周煜见真是她,忙走上前立在她窗外,恨不得同其多说几句话,“千君,真巧,这是要上哪儿?”
“回家。”
小王爷愣了愣,“这么早。”这个时辰点不是应该才从家里出来吗?但这些不重要,他已经决定了,今日之内一定要筹到提亲的银子,明日就上国公府去提亲。
早上他实则已去了一趟皇宫,本打算找皇帝借一些银子,可似乎去的不是时候,皇帝的心情不太好,刚一开口,便被轰了出来,但没关系,待会儿他再去辛家走一趟,凭他和辛大公子的交情,定能筹到一笔定银,把这门亲事先定下来,省得外面那些阿猫阿狗,惦记着他的千君。
小王爷本想给她一个惊喜,但如今见到了人,又忍不住想要对她透露一二,“千君,我…我明日想去府上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