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千君当下便歪头取下了自己的一只耳铛,放在掌心内,又藏在背后一阵捣鼓完,随后两只拳头伸到了辛泽渊跟前,问道:“辛公子猜猜,耳铛在哪只手?”
辛泽渊垂目。
高门里温养出来的小娘子,有血有肉,不似寒门的姑娘那般骨瘦如柴,细嫩的皮肤如软玉一般温香,辛泽渊抬手,指腹轻轻落在她其中一只手背上,“这个。”
话音一落,床榻上的小娘子便抬头笑了起来,摊开那只空荡荡的手心给他看,同时一双眼睛亮出了兴奋的光芒,道:“咦,辛公子输了。”
辛泽渊点头,“嗯,输了。”
韩千君有些激动,私塾里的学子们只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的先生,今夜马上就要挨手心了,雀跃地扬了扬手里的戒尺,示意对方伸手。
辛泽渊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我打了?”韩千君先试着把戒尺放上去,轻轻碰了碰他的掌心,太兴奋,屁股忍不住也往床边挪了挪。
辛泽渊:“嗯。”
“啪——”一声落下去,声响可不小,多少带了一些捉弄和快感,打完了韩千君才仰头,愧疚地问道:“我是不是太重了,辛公子疼吗?”
辛泽渊不答,掌心轻轻蜷了蜷,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韩千君:……
呵呵笑了两声,安抚道:“再来再来,辛公子下一把便赢了,我让辛公子打回来。”
但今夜辛公子的运气似乎不太好,第二把又猜输了。
韩千君脸上得逞的笑容,都快裂到了耳根了,却故意蹙了蹙眉,假惺惺地道:“怎么办呢?辛公子又输了啊…”
愿赌服输,辛泽渊沉默地摊开了手掌。
见那只掌心明显比适才红上了许多,韩千君有些不忍,体贴地道:“要不换一只手?”
辛公子一笑,依她,换了一只。
“啪——”又是一道清脆的响声,甚至超过了适才的动静。
韩千君心中暗叹,原来当先生如此过瘾,早知道当初就该好好跟着先生学习,混个女官,或是当个教导姑姑也好,一辈子打人手心。
抬头看向但笑不语,只盯着自己掌心若有所思的未婚夫,良心到底觉得过意不去,不就是不愿意与她同床共枕吗,不该遭到此等报复。
韩千君放下戒尺,装模作样地抓住了他微红的掌心,鼓起腮轻轻吹了一下,“吹吹就不疼了。”
辛泽渊问:“满意了?”
韩千君点头:“很满意。”
辛泽渊勾着腰,身子往前探了探,偏头盯着她的眼睛,“还玩吗?”
突然被他凑过来,两人的距离太近,韩千君只觉呼吸一窒,惶惶地望着近在迟尺的一双黑眸,见那双眼睛虽擒着笑意,但怎么看那眼底的神色都非良善之意,识时务者为俊杰,韩千君及时收手,“不玩了。”
果断地把手中的戒尺递给他,“喏,还给先生了,下回你拿去打那些不听话的学子们罢,记得,不要心软,打一次,方才能让他们长记忆,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嗯。”辛泽渊伸手握住戒尺一端,笑了笑,曼声质问道:“那未婚妻与我说说,今夜我错哪儿了?”
第36章 留宿
错哪儿…辛公子怎么会有错呢,韩千君坚决摇头,“辛公子没错,是我错了。”瞧,把人家手都打红了。
玩够了,歇吧。
身子往后移去,谁知跟前人的动作比她更快,一个起身压过来,胳膊从她身侧穿过,先一步摸向了她身后的被褥底下。
韩千君:……
耳铛!
回过神要去抢,东西已经被辛泽渊拿到了手里,绕开她张牙舞爪的胳膊,回到了藤椅里坐着,一只拳头握住,虽没有摊开,但韩千君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是她作弊的证据。
当先生的人果然不一样,有一双火眼金睛。
铁证如山,韩千君无从狡辩,只能耍赖。人往枕头上一倒,被褥拉到头上只露出了一个头顶,嗓音从里头嗡嗡地传出来,“我困了,今夜就辛苦辛公子了。”
辛公子没回应,过了很久很久,依旧没有听到动静,以为辛公子多半在藤椅内睡过去了,韩千君这才掀开头上的被褥,缓缓露出头和眼睛,然后…便对上了一双黑眸。
辛泽渊没打算找她算账,问道:“能往里挪一点吗?”
韩千君:“嗯?”
辛泽渊道:“屋里只有一张床,我没地方睡。”
韩千君一怔,太过于意外,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辛公子不睡藤椅?”
他何时说要睡藤椅了,适才是头发没干透,坐在椅子上晾了一阵,藤椅上坐一晚上,明日他腰还能要?见她呆呆地看着自己,辛泽渊客气地询问道:“夜里冷,我睡床可以吗。”
可以啊,他不早说…
也不至于白白挨了打,韩千君很愧疚,忙起身往里挪去,留出了大片位置给他,“辛公子睡吧。”
“多谢。”得到了她同意,辛泽渊从藤椅上起来,走去床沿前,背着对她,手伸向腰封时,轻声道:“头转过去。”
韩千君:……
太小气了。
翻了个身,什么也看不见了,韩千君只能竖起耳朵,听见外侧传来他脱衣裳的悉索声,原本已平静的心再一次翻起了浪花。
她要与辛公子同床共枕了,生平头一回与一个成年男子同床,不紧张不可能,一双手紧紧攥住被褥,片刻后床榻微微往下一陷,身旁的位置躺下了一个人,原本还算宽敞的胡床,突然变得狭窄起来,连屋子里的光线都暗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