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躺下了,她可以转过去了吗?
正犹豫身上的被褥被人轻轻一拉,“给我一些。”
床上的两床被褥,被她压了一床在身下,盖了一床在身上,辛泽渊还晾在外面,韩千君一回头便看到了躺在身侧只着了一件雪色单衣的辛公子,衣襟因他侧身的动作,敞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韩千君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到他的胸膛,好像看到了,同他脸上和手上的肤色一般无二,偏白皙,肌肉结结实实像抹了一层花蜜,很光滑。但背着光,不知是真看清楚了,还是光影…
见她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自己,一动不动,大有要一探究竟的冲动,辛泽渊无可奈何地伸手,捂住了她一双葡萄眼,自己动手去扯她身下的被褥。
被他一番拉拽,韩千君如同‘滚汤圆’一般,翻过来又滚过去。
终于平静了,一人一床被褥盖好后,辛泽渊的手松开了她眼睛,“睡吧。”
他没上榻之前,韩千君翻一会儿或许还能睡得着,如今人躺在她身旁了,哪里还能睡得着,眼皮子一合上颤得像在筛豆子。
索性睁开眼睛,偷偷转过头去,床头的盏灯并没有灭,一眼就能看清辛公子的侧脸,正闭着眼睛,俊朗的眉眼被灯火笼罩在一层浅浅的光晕中,温润得像是一幅画,看得人呼吸都轻了。
韩千君实在忍不住,轻声唤道:“辛公子,睡了吗?”
辛泽渊没动。
韩千君又拉了一下他的被褥,“辛公子…”
身旁公子的眼睛依旧闭着,终于开口了,温和地道:“不是说困了?”
哪里困了,她精神着呢,脑子里灵光乍现,韩千君侧身同他道:“辛公子,我给你念一首诗好不好?”
辛泽渊没睁眼,“你念。”
韩千君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地道:“谦谦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榻侧,乱我心曲,婵念君子,载寝载兴…”
刚念完,便见身侧闭着眼睛的俊美公子胸膛一阵颤动,低沉的笑声带了一股夜里才有的磁性从喉咙里破出来,睁眼看向她,“原诗词是这样的?”
当然不是,是她改的。
但意境是一样的,有公子卧在榻侧,她心乱如麻,可不就是在辗转反侧吗。
韩千君头一回见他笑得露出了银牙,轻快的神色让那张脸平添了几分少年感,不由顺杆子使劲往上爬,“公子得了我的诗,是不是也应该给我念一首?”
辛泽渊想了想,回忆起那日他高中后进宫面圣,进门之时高沾还在对皇帝道:“国公爷当年喜得幼女之时,野心不小啊,取名千君,千君千军,如今不就是一人抵过千军万马…”
唇边的笑容还未褪去,辛泽渊侧目看着她,也学她改了一首,“千君万马过江来,一阵狂风卷地开,劈天红日破残云,万丈芒,人眼迷…”
韩千君不明白这首诗与自己有何关系,想了好一阵方才领会到了其中玄机在‘千君’二字上,愣了愣,质问道:“我何时成狂风了?”
辛泽渊只顾笑,不答。
绚烂的笑容撑得他唇红齿白,今夜的辛公子实在太招人了,韩千君看着看着,便如同魔怔了一般,撑起身,头凑过去,一道吻冷不防地落在了他唇瓣上,身下的公子似乎没料到她会对自己图谋不轨,眸子颤了颤,再抬起来,眼底便多了一抹失控般的深邃。
韩千君:……
她做什么了?
她似乎非礼了人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目光左顾右盼,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我,我不是故意的…”
慌乱地往后退,人却没能退出去,一只手突然握住了她后脑勺,把她撤离的唇瓣重新压了下来,不待她回神,唇瓣已被咬住。
与那日月夜的吻不一样,辛公子的吻来得格外急促,唇瓣如同携了一道火不断的啃噬着她,像极了屋外的狂风暴雨,韩千君毫无招架之力,鼻翼间全是属于男子凶猛的气息,浓烈得让她喘不过气。
“唔…”刚一张嘴换气,他的舌尖便越过了她的唇齿,钻进了她口舌内拼命地绞杀…
韩千君的脑袋瞬间空白了。
辛泽渊捧着她的脸,极尽的纠缠,将本性里的掠夺展露无遗,雪色的里衣滑落,一截胳膊的青筋绷得紧紧的。
略微粗糙的手指滑到她颈脖的一瞬,辛泽渊终于抽出了理智,五指一把扣住她的肩头,嗓音沙哑,对她亦是对自己道:“不可再继续。”
韩千君的气息早就乱了,肩头被他捏得生疼,似乎没见过辛公子如此汹涌的一面,吓到了颤巍巍地把头埋在他怀里,双手紧攥住他的衣襟,全然不知一个亲亲居然如此要人命。
这与她在宫中嬷嬷那学来的不一样,今夜两人的行为多半已经逾越了,但韩千君不后悔,躲在他怀里,唤他:“辛公子。”
“嗯。”
“子京。”
“嗯。”
“快些把我娶回去罢…”
辛泽渊气息未平,头埋在她满头青丝之间,闭眼嗅了嗅,“好。”
—
两人的婚期定在了四月后,金秋时节。
那日回去,鸣春守在墙角一看到她就哭了,“娘子,奴婢都快急死了…”
不知道国公爷和郑氏在忙什么,竟然没发现她一夜未归之事,鸣春机灵,黄昏时便对院子里的人说,“娘子已经歇下了。”
除了鸣春和映霞,无人知道她在外宿了一夜的消息。次日辛夫人便来了府上,与国公爷夫妻俩商议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