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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砸我的算命摊子(228)

作者: watercat 阅读记录

川录闲眉心一跳。还好唯因自告奋勇去食堂买晚饭了,要不然必定得拿冷嗖嗖的视线剜她。

庆幸完,她再道:“真的不习惯,你自己看吧。”

见她这样抵触,木遇春不再坚持,轻轻点头,继而微低下脑袋,点进手机界面上那个黄色图标的备忘录。

有没有统计过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喜欢在备忘录上记录心情?几百万?几千万?还是说上亿?又在记录什么呢?

天气?情绪?发生了什么?还是说,在泛着冷白的手机屏幕上,承载着手机的主人百转千回的心思与再难说出口的话语?

有多少话写在备忘录里,到最后也不能得见天日。

想来应该是没有哪个人会进行这一项莫名其妙的研究。尽管人类的情感是这世上最复杂而晦涩的论题。

但木遇春肯定是那万中之一。

玻璃窗外是灰黑的颜色,极目远眺才能看见一丝光亮从极远处的天际渗出来,像是在关掉所有灯的房间里,看见从门缝里透进来的,那一缕宛若丝线一般的微光。

要怎样去类比,才能将光亮说得更为神圣?

又要如何去渲染气氛,才能准确描述出光亮熄灭的那一刻,周身无尽的黑暗。

木遇春盯着手机屏幕良久,久到天边那最后一丝亮光都被黑暗吞噬。

今天的黑夜很安静,站在窗前望出去都找不见云层在变换,冬日里也没有几只虫子愿意鸣叫,于是少了那夏天里经久不息的蝉鸣。

一阵风刮过,这是寂静的冬夜里唯一的声响了。

这时候,木遇春抬起头来,看着川录闲,眼底有困惑与泪花融成的迷蒙。

备忘录里的文字,应该,是她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写下的,那些夜里的文字,写头顶略显斑驳的天花板,写窗外大厦上绚烂虚幻的霓虹灯,写窗帘的飘摇,写宁北这座城市里属于旁人的繁华。

也写宜周惯用豆瓣炒出来的菜,写抬头就能望见的学校窗外的高山。

而最常写的是,她记忆里,在二手老房里吹着嘎吱响的风扇,啃着冰冰凉的西瓜,看着电视里的综艺,闻着桌子上的卤菜的那些相似又不相同的,无聊的夏天。

是因为现在“失忆”的缘故吗?她感觉,这些事情,是在好久好久以前了。

像被一阵风吹走,只留下看不见摸不到的微弱气息。

木遇春还是看着川录闲,眼中迷蒙更甚,宛若易碎的玻璃珠浸在水里,光影投进去时,在水波之间幻化成荡漾的思绪。

她张开双唇,想说话,但意料之外的,喉头哽了一下。

下一秒,眼眶从内而外泛出微红的颜色。

声音也带上未滴落的泪花,悬在半空,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我的妈妈,去世了……”

-

木遇春在医院住了三天,额角的小伤口恢复得大差不差,其余地方,除了“失忆”这一项,医生再没有检查出来些别的问题。

由此,也只能先让她出院,毕竟床位紧张,只要没太大问题,还是出院比较利己利民。

出院那天川录闲和唯因来接她,顺便帮她把所有费用都一起结清,木遇春很遵守承诺,出了医院就想往右转去旁边那家银行重置自己的密码。

但川录闲十分大方地发了话,让她不用还,她也就从善如流地接受这个建议。

只剩唯因在一边默默心疼这收不回来的钱钱。

三人直接坐电梯下到停车场——川录闲今天开车来的,就停在离电梯口不远的地方,走上两步就到了车边,木遇春仔细一看,深觉自己不还钱是对的。

倒不是说鼓励这种贪便宜行径,只是她感觉……木遇春轻咬下唇,眼神依稀是在闪烁……她可能,真没那么那么多的存款。

虽说她对自己有信心,从上大学以来她肯定就开始存钱,到现在毕业规培,得利于宁北规培生和正式员工同工同酬的规定,她每个月的工资应该也不算少。

但在宁北这地方,生活开销只高不少,她应该是为了限制自己花钱,支付宝和微信上只绑了一张余额5000多的卡。

也是这张卡的转账记录里,她看到,她工作之后每个月都给妈妈转1500到卡上。

不算多,却是必要的。

不过现在这些钱都回到她手上,安静躺在那张她一直都知道密码的卡里。

她垂下眼睫,放开下唇,有一点难过。

川录闲按下车钥匙,“滴”一声响让她回了神,唯因拉开后座车门招呼她坐进去,她赶紧过去,跟着唯因钻进后座。

“那我们现在就去你在宁北住的地方?”川录闲系好安全带,边将车开出车位边问。

“嗯,可以。”木遇春轻声细语地回答。

“你规培的医院那边请好假了吗?”计划是明天就去宜周,不请假怕是对她以后的工作不太友好。

而现在计划去宜周,“找到”她的记忆倒不是主要目的了,她生活必备的记忆都在手机上记录得一清二楚。

但关于她已经去世的妈妈,她更想回到以前生活的地方,置身其间,感受应该熟悉的气息。

木遇春歪歪头,看着行车记录仪上映出来的川录闲的眼睛,说:“住院第一天就请好了。”

闻言,川录闲手上把方向盘转动一个微小的角度,点点头,道:“那就好。”

车内安静下去,窗外景象从停车场变作宁北的街道。

现在上午十点,正好避开高峰期,每个红绿灯也成功趁绿灯就通过,唯因转头看着街边急速向后退的光秃秃的绿化带,小小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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